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他突然感到後脖子一陣陣發冷,溼漉漉的,像是有人俯下身子,在對著他的脖子吹氣,他知道,身後只有安靜躺著的馬山。
馬婆子已經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家裡有白事是不能走街串門的,馬婆子又沒有要好的四鄰八舍,鬼才知道她去哪。
馬平不敢在看著屏風,靠在靈堂的門口,內心翻騰。
夜風如刀,見血見白骨,寒得人心,如三尺冰水。
按道理,馬山死了要停屍三五天才能下葬,七叔看著空落落的院子,跟白事先生商量後,決定還是早早的下葬,免得多生淒涼,讓外村人看笑話。
於是在馬山死後,第三天就出殯了。
棺材用的是馬婆子給自己準備的壽材,紅漆油亮,木材厚實,馬婆子經常摸著棺材板子,眼睛裡熠熠生輝,想死後躺著這麼體面的棺材裡,氣死村裡那些眼饞的婆子們。
白髮人送黑髮人,總是世間最慘的事,縱是馬婆子一家討人嫌,村裡的人還是在馬山出殯那天,出門站在街邊,送上一送也好,看熱鬧也好。
馬山沒有後,沒人摔瓦打幡,出殯的隊伍裡都是村裡白事幫忙的人。
馬平面容悲傷,二十多歲漢子沒有任何的精氣神,像個乾巴巴的行屍,在前面挎著籃子,一把一把的仰著紙錢。
陰雲層層,遮天蔽日,漫天的紙錢在空中飛舞,猶如調皮的孩童圍著出殯的隊伍,上下的跳動。
七叔走在隊伍的前面,揹著手,弓著腰,步子沉重,滿臉的溝壑看不清表情。
回過頭看著牛車上的紅漆棺材,上面落滿了厚厚的紙錢。
馬山下葬後,村裡又恢復了平靜。
馬婆子家的小寡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神秘依舊。
馬婆子天天瘋瘋癲癲,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麼,每天去上山的菩薩廟裡,不知道又在求什麼。
村裡人也不見馬平出門,都在背後議論,肯定是賴在小寡婦的炕上不肯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