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自利的家風能教出像他那麼一個心懷大義的人不容易。
兩個男人年紀相仿,心中皆是豪情壯志,只是這豪情壯志不一定是靠武力,打仗才有的。
兩人氣質卓然,南榮灃眼中露出一絲精明,他放出一句:“孤早已擬旨立儲,只待孤百年之後自見分曉。”
大臣們突然愣了,事態發展完全不符合他們的預期,立儲了?誰?他沒說,這下恐怕比沒立儲還可怕。
下了朝,大臣們一鬨而散,他們不敢成群結隊了,也不敢三三兩兩結伴了,這個時候誰都不願當那個出頭鳥。
霍山庭緩步走在沈遊之後,兩人即將擦肩而過時,“還沒來得及祝賀你,新婚大喜”
沈遊微微側身彎唇輕笑,頷首回應,“令堂如何了?身體可大好?”
提起父親,男子頓時斂眉垂目起來,話語中帶著幾分黯然,卻絲毫沒有擔憂,“郎中來了一趟又一趟,連宮裡的都看了,就是瞧不出個什麼眉目來,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如今只盼他走時能安詳慈目了。”
沈遊的父親死在了戰場上,那年的他剛過及年禮,如今霍山庭說的話他回應不了什麼,只能拍拍他的肩部,作為撫慰。
霍山庭搖頭苦笑,突然問道:“奉奇該變天了”
沈遊看著他,目光深深。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被他輕而易舉說出,若是讓有心人聽到,怕是整個霍家也擔不起,沈遊雖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也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
“真不知你是心思通透,還是單純對人沒有防備”
霍山庭笑了,如夜幕星辰。他知道自己選的人沒錯,“因為是你”
沈遊眉頭一皺,嚴肅地看著他,對他來說,被霍山庭那樣的人信任不算好事。
前面就是兩人回府的馬車了,霍山庭收起調侃的笑,一本正經道:“我知道你心中定有謀略,若是遇到困阻,找我。”
“父親臥病在床,如今的霍家是我做主。”
這話……
霍山庭沒再敢說下去,對面男人身上危險的氣息簡直要殺了他,沈遊眯著眼,望著馬車慢慢成為一個點。難道他發現了什麼?或者他一直都知道。
沈遊想起方才男子眼中清澈的瞳孔,真誠的彷彿沒有一粒沙土,他該選擇相信嘛?能相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