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一具年輕的屍體橫陳,鮮血灑滿路面,斷臂殘腸被差役們甩得到處都是。
那些因為前線使用不了,被李平安帶回來的驢,看著如同地獄殺出來的惡魔一般的差役,以及地上的屍體,發出一陣陣慘叫聲。
讓李平安的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了後世小影片裡,那句經典的話語,他來了,他來了........
這條重新暢通的道路上,行人都震驚於這一場忽然爆發的械殺。
往日這種衣衫乾淨的讀書人,大家都是抱著幾分敬畏之心的。
差役們揮舞著手裡的刀劍,凶神惡煞高聲呼喊道,“都散了,散了,此人乃是南越國的細作,妄圖襲擊運糧車隊,死有餘辜。”
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壞,老百姓心裡是有一杆秤的。
運糧車隊來回跑的時候,他們起碼可以買到便宜的雜麵,這運糧車隊一停,他們就只能買地主老財家的要命糧食。
聽到這個訊息,一個個憤怒得不行。
當下有幾個白髮老翁,領著村裡的年輕人說道,“大人,我們沒別的意思,我們是問問,要不要把這畜生縫一縫,掛在杆子上示眾。”
差役很無所謂地揮舞著手說道,“你們隨意,我們管不著,別擋著我們的運糧車隊就行。”
李平安重新回到車內,對李雲說道,“不能讓這群差役兄弟白忙活一場,畢竟涉及人命,哪怕是弱不禁風的細作,也有危險,那五十貫錢,給兄弟們分一分,喝茶。”
李雲頷首,“惠而不費的事情,理應如此,總不能讓人家白折騰一場。”
一眾差役看著李雲拿過來的五十貫錢,一個個更是驚喜莫名,連連唱讚歌,恨不得當場表忠心,跟李雲說,衙門算個屁,從此您李家以後就是我們的東家。
李雲處理家中事務多了,應對各種差役也不怯場,上前笑吟吟對眾人說道,“我三叔日前派鄉衛處置那些禍害一方,斷絕商路的賊人,給大家賺錢的機會,但這無疑斷了某些人的財路。”
“剛才那傢伙只是個探路石,我們必須以雷霆之力擊之。”
“稍有軟弱,他們便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
“而且對方確認是南越蠻子的細作無疑,所以我三叔要殺了他,大家不要有什麼負擔,以後有類似的情況,照例處置即可。”
一群差役,紛紛道,“雲公子,殺幾個細作而已,我們不會有負擔,而且不僅您這裡有賞錢拿,衙門裡也有賞賜呢。”
李雲返回馬車,心裡盤算著眼下的局勢,說實話,在他看來,剿滅山賊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如何處置這群人背後的大人物。
隊伍繼續前行,李平安掀開車簾,看著道路兩旁枯黃的莊稼,以及勞作的農人,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聽你祖父說,當年他們南下的時候,嶺南可真的是一處風水寶地,雖然動輒各種疾病纏身,但只要捱過病痛,這片土地,是餓了上山摘果,渴了有清澈的山泉,就算是種地,都是撒一些種子都能活。”
熱風吹來,李平安只感覺風都是火辣辣的。
“沒想到,日子過得好好的,忽然遇到這種災禍。前些日子你魏尚伯父與我說,嶺南的情況其實還好一些,中原已經大規模出現易子而食的情況。”
李雲凝神聽著李平安的話,路上時不時出現的饑民餓倒在地上,孩童放聲痛哭的場景,讓他很不習慣。
“三叔,嶺南已經是地獄了,中原又該要亂成什麼樣子呢,侄兒無法想象。”
李平安微微閉著眼眸,聞言自嘲道,“地獄還有十八層呢,各有各的區別,誰都別憐憫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咱們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多好,南邊兒的蠻子蠢蠢欲動,大山裡的僚人吃不飽,道路兩旁的流民隨處可見,驅之不散,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變成什麼樣子。”
“咱們只有不斷自強,才能勉強保住身家性命。”
“咱們做雜麵,開水井,一方面是在做善事,另外一個層面何嘗又不是在自保呢?”
李平安最後一句話,直接揭開了李家行善的外衣,直白的告訴李雲,他們的所作所為,其實也是一種自保手段而已。
這讓李雲非常動容,他們是年輕的後輩,家族未來的繼承者,需要懂得更多。
李雲頗為動容,“三叔高屋建瓴,其實先前三叔說過不少次類似的話,但做著做著,就容易感動自己,忘記了我們首要的出發點,其實是在興盛家族,儲存自身。”
“人心都是自私的,哪裡有無緣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