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裡安靜如夜。
寧多福悄悄進來給茶杯添了一次水,蕭銘修抬頭看他,低聲問:“安排好了?”
寧多福拱手行禮:“陛下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晚間船會停在四海清平樓前,保準弄得熱鬧。”
蕭銘修輕輕“嗯”了一聲,揮手叫他下去了。
此時的謝婉凝,還沉浸在美夢之中。
她發現自己正盪漾在一朵潔白的雲彩上,天空蔚藍清澈,一片彩虹掛在天際,閃著七彩的光芒。
謝婉凝從來沒見過這等景象,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她伸手摸了摸那雲彩,入手又軟又棉,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就在這時,從彩虹處飛來一隻從未見過的金色長尾鳥兒,嘰嘰喳喳叫著投入她懷中。
那鳥兒身上的羽毛又軟又長,閃著耀眼的金光,它小小的喙輕輕碰了碰謝婉凝的掌心,讓她連心都跟著軟了。
“你好呀。”謝婉凝輕輕摸著它的小腦袋,溫柔地跟它打招呼。
鳥兒就舒服地閉上眼睛,用小巧的腦袋在她手心裡蹭,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謝婉凝把它抱在懷中,輕聲笑了笑:“真乖。”
鳥兒蹭了一會兒,便掙扎著飛出謝婉凝的懷抱,立在半空中給她跳起舞來。
這是謝婉凝從來沒看過的一種舞,金色的鳥兒舒展著寬大的翅膀和長尾,在閃爍著流光溢彩的空中翩然翻轉,讓人一看便心馳神往,什麼都無法想了。
它跳了一會兒,最終盤旋著升至半空,然後就看著謝婉凝輕聲鳴叫,下一刻,它便悶頭俯衝下來,一頭撞進謝婉凝的懷中。
謝婉凝下意識去迎它入懷,可是它太明亮了,讓人什麼都看不清楚。等那一陣金光閃過,她再低下頭去,卻發現懷中空空如也,那鳥兒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她只覺得懷中一陣溫熱,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依然睡在樓船的船艙中。
船兒隨著湖水的波濤而輕輕擺動,謝婉凝安靜躺了一會兒,雙手環抱著高聳的腹部,輕輕撫摸著腹中的寶寶。
“是不是你呀。”謝婉凝輕嘆一聲。
然而寶寶似乎是睡著了,這一次卻沒有回應她。
蕭銘修聽到動靜,放下書走到床邊,問:“醒了?”
謝婉凝撐著身子坐起來,看他掀開床幔,便笑道:“醒了,今日是不是睡得太沉了?”
她現在覺得特別舒服,有一種睡足了之後的慵懶感,再瞧外面天色,似乎也沒有中午時那般明媚,顯然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蕭銘修坐到床邊,笑著摸了摸她的肚子:“確實睡得沉呢,是不是船上涼快些,能讓你睡得好一點?”
謝婉凝點了點頭,還沉浸在剛才那個夢裡:“陛下,我剛才做了個夢。”
蕭銘修挑眉看她,道:“說來聽聽?”
謝婉凝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那夢太美了,她還是忍不住都講給蕭銘修聽。
等蕭銘修聽完,便低頭湊過去在她肚子上親了親:“肯定是咱們這小傢伙忍不住,特地來跟你打招呼呢。”
謝婉凝握住他的手:“夢裡我抱住了他,小身子又軟又暖,特別可愛。”
尤其是那光禿禿的小腦袋,長著短短的絨毛,蹭得手心裡癢癢的,就好像輕吻落在心尖。
蕭銘修也不自覺跟著她一起笑:“一定是個特別可愛的小傢伙。”
便是再可愛,謝婉凝也得起床活動活動了,要不然又要沒胃口用晚膳。
秋雲和冬雪進來伺候她起身:“娘娘,可是盤個圓髻就好?”
謝婉凝剛要點頭,一邊的蕭銘修卻輕咳一聲:“還是梳個漂亮點的吧。”
他說要漂亮點,實際上就是比圓髻複雜一些,多戴兩支髮釵而已。謝婉凝一聽就明白了,倒是秋雲犯了難。
她低頭去看謝婉凝,謝婉凝便衝她點了點頭:“梳飛鳳髻,再把娘娘賞的那一對鳳釵戴上。”
等打扮利落,天際金烏也已西行,只留下一片紅彤彤的火燒雲。蕭銘修扶著她漫步至三樓的觀景臺,這邊已經擺好了晚膳,還有一個樂者在邊上彈奏清平調。
謝婉凝笑道:“今日倒是有情趣,多謝陛下費心。”
蕭銘修輕咳一聲,下意識捏了捏椅子扶手:“難得出來散心,當然要特別一些,可喜歡?”
謝婉凝衝他柔柔一笑:“陛下所言甚是,臣妾很是歡喜。”
“那就好,那就好。”蕭銘修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