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凝站在碼頭上,抬頭仰望樓船上高大的船帆,只覺得一眼都望不到頭。
蕭銘修陪在她身邊,小心扶著她:“這是咱們監造局特地改良的樓船,比一般的戰船要更寬闊一些,在這樣風平浪靜的湖中很是穩當,住起來也更寬敞舒適。”
謝婉凝心中一動,扭頭看他:“陛下是想……?”
蕭銘修笑笑,語氣裡倒是有些豪邁:“皇考時就有此打算,不過當時因為各種原因最終沒有成型,監造局的圖冊都畫了幾百本,就這麼放著太可惜了。”
確實太可惜了,任誰見了這艘樓船,都會被它的高大威猛所折服。這船要是能行駛在運河之上,南北往來貨品定更是便利,也能重新帶動大楚的繁榮。
謝婉凝小聲道:“若是能改成便宜拉貨的貨船,說不定還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建造樓船所費巨大,光靠國庫養船根本不現實,若是讓他們真正行駛在運河上、航行在大海中,那才能體現樓船的價值。
蕭銘修若有所思點點頭:“你的想法倒是挺有意思,以船養船?”
兩個人一起慢慢往船上走,謝婉凝笑道:“如今便是交通不便,還有那麼多商隊往來大楚各地,這裡面的利潤是巨大的。若是皇家自己組一支船隊,來往運河各個碼頭,按市價收船費,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船隊養起來。”
國庫裡有多少錢,蕭銘修最是清楚,他早就想設水師,但水師比造船還要費銀子,計劃便也擱置了。如果商船船隊能養起來,慢慢扭虧為盈,說不定水師真有建成的那一天。
蕭銘修當即便把前前後後的事都推敲清楚,對謝婉凝道:“沒想到婉凝竟有經商之能,這一點朕確實沒有想到。”
不光他沒想到,就連閣臣和各部堂官也沒想到。他們都是讀書人,沒幾個管家中庶務,許多人是連算盤都不會打,又如何能想到怎麼樣給國庫增收呢?
謝婉凝便不同了,作為謝家嫡女,她母親想著她以後多半也是個當家主母,特地叫掌管庶務的旁支夫人給她教授如何管家。管家最要緊的就是會看賬本,明白如何營生,謝婉凝如今管宮事如此利落,也全賴小時候堂嬸教得好。
其實不光是她,太后娘娘也會打算盤會看賬,算起賬來一點都不含糊。就連麗嬪也是學過的,可以說宮中這群千金小姐,都是從小學到大,就沒有特別笨的,當然德妃那樣的除外。
謝婉凝想到這裡,笑道:“陛下謬讚了,其實我不過是小時候學過如何看賬本,略有些九章算術的底子,如今科考又無經算一科,大人們不知如何看算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也不是人人都不會,就比如戶部的官員們一般都要學九章算術和算經,任職後也都很努力就是了。
蕭銘修點了點頭,倒是有些其他想法:“這麼看來,熟練經算倒也大有用處。”
為了讓百姓富足一些,農稅是一降再降,但這樣一來國庫就捉襟見肘,戶部的官員們天天來哭窮,乾點什麼都不太方便。
至今日他才突然想明白,不能光靠收稅來維持國庫,皇家也可自己賺錢啊!
以錢生錢才是最便捷的,蕭銘修一想到政事上來,不由就有些走神。
謝婉凝怕他摔著,還要反過來扶著他:“陛下,要登船了,可當心。”
蕭銘修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先上了船,轉身去扶她:“說好陪你散心的,不想了不想了。”
謝婉凝抿嘴笑笑:“若是真不想倒也還好呢,陛下趕緊去忙吧,臣妾自己去賞景了。”
說罷她也不等蕭銘修回答,找來春雨扶著自己,穩穩當當往甲板上走。
留下蕭銘修看著她的背影,無聲笑了:“你倒是瞭解我。”
作者有話要說:德妃:我怎麼了?我笨嗎??
太后娘娘:乖,一邊玩去。
德妃:……tat
果然如謝婉凝所說,關於政事,蕭銘修絕對是個急性子。
等謝婉凝在甲板上賞了好半天景,回到船艙裡補了一頓點心,蕭銘修才從書房出來,瞧著是神清氣爽。
謝婉凝道:“可算是忙完了?”
蕭銘修點點頭,湊到她身邊討了一顆黑芝麻湯圓,吃完了才說:“忙完了,之後幾日咱們就好好玩,朕保準不想了。”
謝婉凝這才笑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樓船整體寬闊,行駛平穩,湖面又無波濤,所以便是人在船中,也不覺得過分顛簸。謝婉凝大著個肚子也很能適應,一點暈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