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固道:“正是如此,娘娘且注意切莫暴飲暴食,一切點到為止即可。下次臣再來診脈,便是三月期過,娘娘便可適當加些鍛鍊,不要整日在宮中久坐。”
謝婉凝現在隔三差五要去棲鳳園給太后娘娘請安,又或者過去逗弄逗弄小公主們,倒也不是一天到晚躲在宮中哪裡都不去。
她懷像好,人也舒朗,太后都說她是大福氣的人,懷娃娃都不受罪。
等魏固走了,春雨才進來通傳:“娘娘,麗嬪娘娘和端嬪娘娘一併下了帖子,要請娘娘去芬芳苑賞花。”
謝婉凝想了想,道:“倒是終於來請我了,可等了好幾日呢,便挑一身輕便寬鬆些的襖裙,倒也不用多拘束。”
想來去年還跟端嬪有過一場共膳的緣分,一年光景過去,她倒是比以前越發長進,那些小氣毛病沒有之後,人就豁然開朗起來,倒也很討人喜歡。
等打扮妥當,謝婉凝便坐上步輦一路往芬芳苑搖晃而去,就在芬芳苑的花景依稀出現在眼前之時,行進的隊伍突然停了停,從右側又過來一行人。
謝婉凝自己沒看清,倒是芳蕊低聲道:“娘娘,是崔昭儀。”
兩邊正對了個正著,視而不見是不成的,謝婉凝只好叫停下,停在原地等崔昭儀走近。
崔昭儀雖是個好出身,可進宮封的位份也只到昭儀,既然不是主位,出行就不能乘步輦。這是宮裡百多年來的規矩,也是皇家的體統,哪怕是博陵崔氏出身的小姐,也要一步步走到貴妃娘娘的儀仗前,低頭給她行禮。
只見崔昭儀穿著一身桃粉色的衫兒,腰細腿長,身段自是玲瓏有致。再看她烏黑髮間一抹粉紅,點綴出幾分少女的清新與脫俗。
崔昭儀對謝婉凝蹲身一福,輕聲道:“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安大吉。”
她如今才二八年華,聲音細嫩輕靈,倒也十分悅耳。
“起吧,這是要去芬芳苑玩?”謝婉凝柔聲問。
崔昭儀低著頭答話:“回稟娘娘,妾是要去雅文苑。”
雅文苑……謝婉凝頓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雅文苑位於玉泉山莊南側,緊鄰山莊大門,是宮妃會親之地。這麼說來,崔昭儀的家兄正是這幾日值守勤政殿,分出點空閒見見妹妹也是人之常情。
到了這個時候,最講究宮規和體統的皇家卻又似都能網開一面,便是崔昭儀不是主位,卻也能在這時見見家人,這看的便是崔臨山作為閣老的臉面了。
謝婉凝便點了點頭:“快去吧,本宮便不打擾你了。”
她話音落下,芳蕊便道:“起駕。”
步輦便帶著貴妃娘娘窈窕身影,慢慢往前行進而去。
等她身影消失不見,崔昭儀才被大宮女桐花扶起來,一路往前走去。
桐花低聲道:“娘娘可要歇歇?”
崔昭儀面沉如水,她搖了搖頭:“我哪裡有空歇著?若是到的晚了,跟哥哥也說不了幾句話。”
被她這麼一說,桐花就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崔昭儀便問她:“我記得你是天佑元年入宮的?至今可也有四栽。”
桐花就答:“諾,奴婢卻是天佑元年入宮。”
崔昭儀往芬芳苑瞧了瞧,低聲道:“原來貴妃娘娘真如坊間傳聞,竟是獨得陛下盛寵。”
這話說得……桐花想了半天,才低聲答:“娘娘且是不知,去歲還曾有別的娘娘懷有皇嗣,只是……最後卻也沒能保住,被太后娘娘貶斥宮中,就是荷風宮那位駱婕妤。”
順嬪原不是什麼好出身,也並不打眼,去年她懷孕又小產,只有盛京中官宦人家知道一些,後來因為太后娘娘震怒,許多人家便不敢隨便議論,倒也沒有流傳開來。
這事即便崔臨山知道,他也不會說給妹妹聽的。
崔昭儀愣了愣,倒也是感嘆:“可惜命不好,難怪荷風宮一直大門緊閉,原我還以為那邊沒人住呢。”
她這麼一感嘆,心裡卻驀地慌了一下,一宮人活在裡面卻無聲無息,這本身就足以讓人恐懼的了。
桐花見她竟是有些害怕,忙勸道:“娘娘且不用擔憂,太后娘娘最是慈和,貴妃娘娘也很溫柔體貼,只要不鬧事,就能平平安安過活。就咱們景晨宮的主位娘娘麗嬪娘娘,原來也不過只是個婕妤,就因為得了貴妃娘娘青眼,轉眼就升了嬪位,如今還幫著貴妃娘娘協理宮事呢。”
麗嬪跟貴妃關係好,這個宮中人都知道。其實除了那幾個實在拉不下臉的,宮裡人人都想巴結貴妃,但貴妃卻又不是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