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這麼一冷下來,倒是德妃被太后看了一眼,出來說:“就是,這一看就是要坑害貴妃姐姐,要詛咒貴妃姐姐呢,想想就怪嚇人的。”
對……說成是詛咒也無不可。
謝婉凝往對面看去,就見德妃對自己擠眉弄眼,心裡不由越發輕鬆下來。
她如今肚子裡揣著個小的,完全不怕這些上不了檯面的小手段,不過這種事多了,到底也讓人心中不愉。是以太后娘娘才發這麼大脾氣,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看清她的態度。
人心難測,出手的人肯定早就留了後手,不會叫事情落到她身上。
謝婉凝的目光望王純汐的模糊不清的面容上一掃而過,淡淡轉向別處。能準確說出寒症這詞的,肯定查過琅琊的醫館,需要費好大力氣才能把她的脈案翻出,再找高人分析才能得出結論,因為當年琅琊的大夫也沒能治好她,藥是不那麼對症的。
但最根本的,是要知道她少時身體不好,月月都要瞧大夫的。
無論這件事是誰做的,訊息來源肯定也是王純汐,除了她再沒有旁人了。
想到這裡,她就對對面的德妃道:“多謝妹妹關懷,妹妹是明白人。”
蕭銘修便皺起眉頭,沉聲道:“德妃所言甚是,作此手段之人心思之歹毒,令人不寒而慄,若是長此以往,宮中可再無寧日,蘇年。”
蘇年立即從殿外進來,利落站到堂下:“臣在,陛下萬安、太后娘娘大安,諸位娘娘大安。”
蕭銘修道:“如此栽贓陷害、惡意詛咒之事,宮中務必杜絕,傳朕口諭,此事交由司禮監、尚宮局和乾元宮並查,給你三天時間,務必要給朕一個結果,要給太后和貴妃一個交代。”
蘇年心中一凜,當即跪下行了大禮:“臣謹遵聖旨。”
因為出了這個插曲,下午的大戲便都停了,太后因為生氣瞧著略有些疲憊,蕭銘修還關懷道:“離晚膳還有些時候,母后且回去歇歇,一會兒叫太醫給母后瞧瞧,也好叫兒子安心。”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嘆了口氣:“也不用來回折騰,便還去偏殿的雅室坐一會兒,晚上早些開宴便是了。”
戲看不成,只能晚上早點用膳,早些回宮歇息。
等把太后送回偏殿,太后便讓其他妃嬪各回各的雅室,獨把蕭銘修和謝婉凝留了下來。
她叫謝婉凝坐到椅子上,這才道:“今日的事,你不要往心裡去。”
謝婉凝便衝她笑笑,臉蛋揚起一抹紅暈來:“其實臣妾今日倒不怎麼生氣害怕,因為心裡有底,也知道娘娘和陛下定不會相信這些流言蜚語,所以心中還算平靜。今日之事,還要多謝娘娘替臣妾說話。”
太后這才鬆了口氣:“這些都是小事,你且不能事事都操心煩悶。宮裡頭總有些人見不得別人好,就容易誤入歧途,走這樣一條路,這是屢禁不止的。但你也要知道,只要能找出背後動手之人,就務必要嚴懲,永絕後患。”
一個人只要打破底線,她就沒有禮義廉恥,嘗過一次栽贓陷害的甜頭,就再也不能收手了。
所以當時順嬪對自己不留情,太后也沒有對她留情,直接把她從主位貶到婕妤,至今不讓她踏出荷風宮一步。
就連熙嬪也直接從妃降到嬪位,而德妃僅僅只因為御下不力就閉門思過一月,沒有一個不被牽連。
太后認真看著謝婉凝,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是心軟善良的好孩子,可有些事是不能心軟的,你只有自己心硬,才能讓旁人畏懼於你,少生事端。”
謝婉凝使勁點了點頭,十分誠懇道:“多謝娘娘教導,臣妾明白了。”
等從太后娘娘雅室裡出來,蕭銘修就陪著謝婉凝去了她的那一間,進去就笑了:“這是特地送上門來,好叫你打她臉呢。”
謝婉凝就瞥了一眼笑得歡喜的皇帝陛下:“陛下都不知道替我生氣。”
蕭銘修摟著她笑了半天,才道:“有什麼好生氣的,不是已經讓蘇年出手了?再說,她們也就這些愚蠢手段,你瞧母后都沒往心裡去。”
如今這都是小場面,跟太后娘娘早年經歷那些根本不算什麼,她老人傢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哪裡還能為這些事氣壞了身子?
她是煩看不完下半場《鎖麟囊》,想要再看得改日了。
謝婉凝其實也沒往心裡去,只對蕭銘修道:“我大概知道這事肯定有王選侍參與,但應當不是她動的手。”
王純汐才進宮幾天?又是個無寵無位的選侍,她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