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凝差點沒笑得掉了茶杯:“她是怎麼想的?把欽天監當傻子,還是把禮部當傻子?這年月哪裡有什麼鳳命,自然是誰當了皇后誰是鳳命,還不得陛下一人說了算的。”
蕭銘修一聽皇后這詞,心跳驟然加快,他佯裝漫不經心,甚至還低頭喝了口茶。
“可不是,她真是愚蠢至極。”蕭銘修這麼說。
她說得對,誰有鳳命,歸根結底還不是他說了算?
謝婉凝笑夠了,卻抬頭認真看著蕭銘修,蕭銘修手裡一抖,差點以為自己被她看出什麼端倪。不過謝婉凝卻只說:“可是陛下,我還是想讓她入宮。”
蕭銘修剛飄起來的心又漸漸冷靜下來,他認真端詳著謝婉凝的神色,見她確實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問道:“知道你厭棄她,還為何要見她?”
謝婉凝垂下眼眸,輕聲道:“臣妾少時同她有些齷齪,這些年一直未曾問清,既然她想拿鳳命進宮壓我一頭,那我且要看看,她進了宮到底是如何模樣。”
這時候的謝婉凝,沒了噩夢驚醒後的恐懼,也沒了對上一世過往的彷徨,她現在是清醒的,也是堅定的。
她跟蕭銘修一起走到今天,太知道他的為人,他絕不是那等朝秦暮楚之輩,再說就以王純汐那等人品顏色,也配跟她比高下?
笑話!
王純汐如今行為這般反常,哪怕鬧的跟家中決裂也要入宮,可見她也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謝婉凝低頭想著: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王純汐絕對不是愛慕富貴榮華,她上一世就沒有想著入宮為妃這事,這一世卻出其不意,偏要進宮一遭。如此想來,恐怕只是因為她這一世機緣巧合入了宮罷了。
既然王純汐一門心思奔她而來,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麼花招,只管叫她來便是了。
蕭銘修見她臉色一會兒晴一會兒陰,也不知要說她什麼好,只得道:“那你想好了,若她真的入宮來,怕不是要鬧的宮中又亂,你管起來且更不容易,到時候忙了累了,可不許跟朕抱怨。”
謝婉凝一聽他竟在意的是這事,不由噗地笑出聲來:“那陛下給我找個幫手如何?”
蕭銘修以為她能撒撒嬌,說一句“到時候陛下幫我便是了”,卻沒料到等來了這一句,心裡頓時酸起來,想著:朕還不如那些小姐妹重要。
謝婉凝見他沉了臉,竟一點都不害怕,氣定神閒吃了一小半橘子,才道:“如何?”
蕭銘修深吸口氣,不知道為何又委屈起來:“娘娘想待如何?”
謝婉凝用親自插了一小塊橘子,喂到他唇邊:“臣妾知道年前宮裡頭也要升升位,想問問班婕妤能否升到主位,也好搬宮離開靈心宮,好叫她閒來幫我操辦宮事。”
“朕瞧你是喜歡同她玩。”蕭銘修撅起嘴來。
謝婉凝頭一回見他這樣,覺得有些好笑,可冷靜下來,又有些異樣的情緒在心裡頭流淌,她忍不住,也不想忍,左思右想還是問:“陛下不喜歡臣妾同她一起?”
蕭銘修衝她伸出手,目光炯炯看著她,謝婉凝便好似受了蠱惑一般,也伸出手,讓兩個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朕不喜歡你把目光放到別人身上去,”蕭銘修手上輕輕一用力,就把她抱進懷中,“朕只喜歡你一直看著朕。”
謝婉凝心跳如鼓擂,她靠在他的胸膛前,覺得他胸膛也在飛快跳著,震得人渾身都麻了。
她輕聲問:“真的?”
蕭銘修低下頭,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依舊不肯放棄:“朕金口玉言,自然是真的。”
謝婉凝輕聲笑笑:“若要有所求,必先有所出,陛下都不能做到如此,又何必來要求臣妾呢?”
蕭銘修心中一痛,心道他所想所思果真如此,兩人的身份地位始終讓她釋懷,一個不算明朗的開始,註定他們之後的路要難走得多。
便是他自己都沒想到,他會對她產生這麼多澎湃感情,讓他甚至可以為她失去理智,只求她能一直看著自己。
蕭銘修嘆了口氣:“若朕能做到呢?”
謝婉凝猛地抬起頭來,她張了張嘴,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迷茫和彷徨。她完全沒有想到蕭銘修會這樣說一句,他似是而非地給了她一個珍貴的承諾,她卻又不敢答應下來。
理智告訴她什麼都不能相信,可內心深處,她緊緊上著鎖的心房卻在不停顫動,彷彿只要再久一點,顫動再多一些,那把心鎖就要堅持不住,早晚要四分五裂開來。
蕭銘修輕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