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做事,就是這麼不動聲色又文雅自然。
是以今日謝婉凝能有幸吃上一碗,也算是太后特別開恩,給她大臉面了。
謝婉凝心裡頭那麼一轉彎,頓時就明白過來,估摸著過兩天禮部贊者要過來給他們說過年祭天、祭地和祭祖的流程,這裡面有些事就要從太后換到謝婉凝手上,太后這是在跟她示好呢。
要謝婉凝說,太后就是一輩子謹慎慣了,她自己做事不留尾巴,叫人無從指摘,確實是相當厲害的。
便是對謝婉凝,哪怕她如今是陛下的寵妃,說到底又如何呢?
太后可是皇帝的嫡母,更是他的養母,無論如何,貴妃都不能越過太后去。
但太后這麼輕輕露一手,謝婉凝心裡頭卻舒坦極了,總覺得太后這是對她青眼有加,是信賴她的表現。
謝婉凝心裡暗暗把這一手記下來,不過皎月一句話,效果卻出奇好,放著這麼一個老師在眼前,不認真學習就不是她了。
她細細品茶的工夫,太后姍姍來遲。
謝婉凝忙起身行禮,笑著同太后道:“剛一口茶暖進心裡,娘娘就來了,倒也是臣妾運氣好。”
太后衝她擺擺手:“這一回做得甜了些,皇兒是不耐吃的,你若喜歡就帶一些回去,也好放在我這裡浪費。”
謝婉凝一聽這原來是給皇上做的,頓時有些誠惶誠恐:“臣妾怎敢享用御供。”
“你這孩子,”太后就被她都笑了,“什麼御供不御供的,只是我平日裡做得小玩意,一會兒叫皎月包給你,拿回去吃吧。”
謝婉凝臉上微紅,衝她福了福:“多謝太后賞賜,臣妾一定好好享用。”
閒話家常結束之後,謝婉凝就提起正事來:“娘娘,不如我們再核選一回相圖,直接把人選定下,也好叫她們過完上元節進京。”
太后點頭:“是了,這幾日也是沒個閒工夫,正巧你今日過來,便今日辦吧。”
兩人說著就選起人來,這選人也不單單隻看相貌,家世人品都要看,也沒分宗婦和宮妃,只把所有人都列上同一個冊子裡,每省按五到八人選定,這樣到時入宮不足百人,也省得勞民傷財。
待看到溪嶺那一冊的時候,太后特地指了指王純汐的相圖:“這姑娘可合適?”
太后也不過隨口一問,到是沒成想謝婉凝還真認識她:“回稟娘娘,王姑娘與臣妾早年同窗,一起就讀於琅琊族學,只不過我們年齡有差,並不是同一班。”
“哦,你倒是見過她的,人品如何?”
謝婉凝抿嘴一笑:“娘娘可問住臣妾了,便是話都沒說過幾句,臣妾可無從指摘人品,不過坊間倒是有些傳聞……不如就選中她進宮瞧瞧?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太后一愣,馬上就聽出這裡面有故事,見謝婉凝根本不拿王氏女當回事,不由也會心一笑:“你說行那就行,便是做秀女進宮瞧瞧也無妨,能不能選中還是後話呢。”
王純汐自己蠢,王家人也跟著稀裡糊塗。他們也不想想,陛下和太后都未曾選盛京王氏女入宮為後,難道僅僅是因為王氏嫡系沒有適合的千金?
並不是的,是因為他們兩人都不樂見本朝再出一個姓王的皇后,所以無論是盛京王氏還是琅琊王氏,從根上就沒戲。
哪怕是入宮為妃,估摸著太后娘娘也要掂量掂量,她姓王,本身就是她最大的缺點。
謝婉凝心裡頭就笑開了花。
太后娘娘可真是聰慧,有些話根本不用明說,老太太一準就能明白。每次來慈寧宮,謝婉凝都覺得暢快極了,果然跟聰明人說話一點都不累。
兩人粗粗圈了小一百人的冊子,便跟相圖一起送到前頭乾元宮,陛下要先知道名單,然後禮部的官員還要再核對一遍,最後才發往各省,等待來年入宮。
十八省中最遠的邊疆省份都無人選中,一個是路途遙遠,再一個也不好叫人骨肉分離,這年節進一趟盛京也不算容易,何苦這麼折騰。
是以最後人數還要略少十數人,重華宮倒是也能住下,就是會擁擠一些罷了。
等這些都忙完,太后才道:“過幾日便是新年了,想來皇兒也跟你講過,今年年底祭祀你要往前站一站,也好給我幫幫忙。”
謝婉凝忙起身道:“娘娘儘管吩咐。”
太后就笑笑:“說什麼吩咐不吩咐的,這都是咱們分內的事,做得好了也是給皇兒長臉。”
“娘娘說的是。”
太后想了想,道:“祭天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