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春雨把剛寫好的摺子呈給太后,讓她去拿主意。
“這裡面大多都是想選哪幾家的姑娘或者是小子,也就禮王妃要求獨特點,她對家世出身都不要求,只求性子硬一些,好能管家。”
這一回賜婚,不光要給宗室子弟選媳婦,還要給郡主縣主們選夫婿。只不過適齡的千金只有那麼一兩個,便也就沒興師動眾再選年輕俊才,直接知會各家看上誰直接報到宗人府即可。
太后難得有些感嘆:“當年我們幾個妯娌,她是性子最軟也最沒心眼,卻未曾想命倒是最好,禮親王一輩子沒生過二心,待她如珠如寶,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謝婉凝微微一頓,倒也從太后的感嘆裡覺出些許難以釋懷的遺憾來。
人人都說先帝后琴瑟和鳴、相敬如賓,坊間也都傳先帝對太后如何看中和用心。但無論他對太后多好,後宮卻從來都沒短過人,該有的女人一個不少,該生的孩子一個不缺。
這麼多宮妃之中,太后是獨一無二的皇后,是他的結髮妻子,因為這層身份他對太后格外看中也格外體貼,可卻至始至終沒有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
是,進了宮的女人們沒有人再去天真奢求這些,可眼看別人能有這舒心人生,換到自己卻一生都未曾等到,到底有些意難平。
不過先人已逝,太后再去傷懷也於事無補,見謝婉凝也有些動容,不由就衝她笑笑,難得說了句貼心話:“咱們吶,沒那個命,便就別奢求。”
謝婉凝抿了抿嘴唇:“娘娘……”
太后擺擺手,只說:“咱們先把事忙完吧,人世繁複,不是事事都能說清。各人有各人的命、咱們的命就是好好在這宮裡過下去,努力給皇室開枝散葉,延續蕭氏血脈,旁的就是後話了。”
太后這兩句話,實打實說進謝婉凝心坎裡。
這小半年光景裡,蕭銘修確實待她很好,對她細心體貼信任有加,她也曾意志動搖過,一顆心彷彿在海浪上顛簸,總是想要奔去美夢深處的彼岸。
可到頭來夢醒了,她卻總是很快清醒過來,不再去求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她總是相信捏在手裡的才是自己的,蕭銘修永遠不可能被她捏在手中,所以他永遠也成不了她的。
謝婉凝見氣氛有些傷懷,深吸口氣笑道:“禮王妃很嫌棄兩位小王爺呢,昨日裡跟臣妾埋怨很久,直說一定要兩個脾氣正一些的,能拿捏住他們才是。”
太后卻說:“她也是有些急了,那兩個毛小子雖然鬧騰了些,在國事上可從來都不含糊,都是頂好的孩子。就是皇兒也很喜歡這兩個堂弟,一直說要等他們再在軍中歷練幾年,就能為國效力了。”
這都是蕭氏自己的事,謝婉凝就不發表意見了,只說:“若是給宗親們選親,多選近畿冀州、盛京兩地閨秀,也好叫兩家不至遠隔千里,再生嫌隙。”
太后就吩咐皎月和闌意把近畿幾省的相圖取來,跟謝婉凝相看起來。
比較出色的千金們,相圖下面不光有族譜出身,還有各地禮部官員特地做的陳批,大多是在當地打聽的,也好要知道這姑娘是什麼性子,為人到底如何。
當年謝婉凝的相圖陳批就特別精彩,太后只看了一眼就定下來,今日一瞧見這個,就忍不住跟謝婉凝笑道:“當年你那份陳批可是獨一份,派去琅琊的禮部員外郎可是對你讚賞有加,可見在琅琊你的好名聲也是出了名的。”
謝婉凝當年在琅琊可是最有名的閨秀,不僅相貌絕麗、氣質優雅,在琅琊族學也成績出眾,無論是經史子集還是女紅繡活,樣樣都拿得出手。
她倒是不知道還有這茬,當看到手下這一份相圖陳批只寫了“性格中平,樣貌中上,學識中上”幾個字,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族人抬舉。”謝氏人多,好話可不就多了。
太后就笑著指了指她,兩個人就又繼續看圖了。
其實這相圖真看不出好壞來,只能看出一個人眉眼和身量,到底是不是個美人,肯定要眼見為實。最重要的就是看批條和出身,結兩姓之好,往往只看是否門當戶對,差不多都能過下去。
不過一個時辰,太后和謝婉凝就篩選出幾個適合的宗婦人選,只要回頭太后開個宴會找各家王妃們過來說道說道,差不多就能圈出範圍。
等明年開春秀女們進京受教,便可最後定下人選。
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遇到那挑三揀四的王妃就難選一些,遇到好說話的就簡單。不過宮裡頭有太后坐鎮,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