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卻說:“我整日在宮中安然度日,再有貴妃這樣的解語花陪著,自然是很好的。只是皇兒瞧著很是疲累,是不是晚上不聽話,又熬到很晚?”
蕭銘修就笑了,很自然求饒:“兒子錯了,母后還請勿要氣壞身子。”
太后嘆了口氣:“你啊,跟你父皇一個性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萬事都不能操之過急。”
這話謝婉凝前兩天也勸過他,蕭銘修聞言就笑了:“頭些時候貴妃也是這麼說,可兒子看著那一摞摞的奏摺,不批完真是難以入眠。”
太后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坐在邊上含笑不語的謝婉凝,心裡頭不由嘆了口氣。
她老說蕭銘修類先帝,到底不是胡說。他性子果決,能忍也能狠,對於政事從來勤勉不怠,對於後宮的女人們,也只挑著他喜歡的瞧看。
那些入不了他眼的,恐怕終其一生都難入了。
只是……太后看著蕭銘修帶笑的眼眸,又略有些恍惚,他或許比他父皇,在某些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太后心裡頭落了心事,面上卻依舊慈和:“你瞧,我們娘倆都說你,自然就是你的不是了。”
娘倆這詞,謝婉凝絕對擔不上,她立即誠惶誠恐起身行禮道:“陛下勤勉,自然是國之大幸。”
這都成謝婉凝的口頭禪了,遇到事情說一句,總是不會錯的。
太后沒忍住,笑出聲來:“真是個小機靈鬼。”
蕭銘修也輕聲笑了笑:“母后,等這陣子忙完,兒臣就好生歇歇,一定不再如此了。”
當著謝婉凝的面,太后也沒怎麼藏著掖著,倒是有些真心實意:“你父皇在的時候,就是老不聽我勸,太辛苦才早早……你可要好好的,一直健健康康最好。”
說起先帝爺,謝婉凝立即低下頭去,蕭銘修也多少有些哀傷,又跟太后保證:“朕一定加緊推行新政,不再如如今這般辛勞。”
太后這才罷休,口說他不聽,非要把先帝搬出來才行。
蕭銘修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要走,謝婉凝便也不好多留,跟著蕭銘修告退了。
太后笑道:“皇兒得了空就多歇歇,不用經常惦記我。”
蕭銘修和謝婉凝給她行了禮,這才出了慈寧宮。
倒是沒成想,不過說那一會兒話的工夫,外面竟然飄起了雪花。
這是今歲盛京的第一場雪,抬起頭去,洋洋灑灑的雪花如春日裡散落的野櫻,美麗中帶著一絲冰冷和寒意。
謝蘭站在廊下,給謝婉凝系斗篷。她這件斗篷上的帽子做得又大又厚,能牢牢把臉遮住。
蕭銘修的步輦有寬厚的華蓋,他一般就只帶個貂毛的帽子便夠了,從來也不覺得外面多冷。不過這會兒看謝婉凝又是斗篷又是手爐的,他不由就說:“要不坐朕的御輦回去,反正也是順路。”
謝婉凝沒回過神來,張口就說:“那怎麼好意思。”
謝蘭拽了拽她的袖子,謝婉凝才反應過來,連忙道:“這不合規矩。”
蕭銘修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她步輦上那個單薄窄小的華蓋,又指了指自己御輦上的那一個:“這麼冷,真的不坐?”
謝婉凝一下子就動搖了。
她這麼怕冷的人,大冬天頂著雪坐兩刻的步輦簡直折磨人,可蕭銘修的御輦她又沒膽量坐,一瞬間心裡簡直天人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