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總教頭殺紅了眼,他手上挽出一道靚麗的劍花,直奔榮桀照面而來。榮桀手腕一抖,長戟輕輕往前一橫,只聽“呯”的一聲,兩個人之間閃過刺目的火花,不約而同往後退了兩步。馬兒嘶鳴一聲,竟也有些嚇著了。榮桀朗聲喊:“朱大人,你知道贏不了的。”朱總教頭沒說話,他再度挽起劍花,朝榮桀撲來。榮桀往後一閃,右手使勁往前一推,長戟直直插入朱總教頭的肩膀上,把他撞得整個人往邊上歪了去,險些落下馬。刺鼻的血腥味瀰漫開來,原本乾淨整潔的長意街已經被血汙成了硃紅,再也不復往昔的清雅。“忠君愛國才是正道,”朱總教頭掙脫不開插在身上的長戟,喘著粗氣說,“就是死,我也不會投降。”國朝幾千朝臣,總有些忠心耿耿的不二之臣。朱總教頭顯然就是一個,也是他們拼殺至今日遇到的唯一一位。榮桀略有些詫異,卻也沒有收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成王敗寇的道理誰都懂,亂世之下,還談什麼忠君愛國?“敬你是條漢子,”榮桀右手往回一抽,把那長戟收了回來,“我留你個全屍。”朱總教頭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落在他身前的馬兒眼中。棗紅馬受驚掙扎,嘶鳴一聲把他狠狠甩落地上。朱總教頭軟軟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了身了。榮桀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他:“你忠的那個君,心裡可有你?”朱總教頭面白如紙,血滿衣襟,他拼勁最後一口氣,喊了一句:“謀逆叛國,你不得好死。”榮桀已是殺紅了眼,他左擋右掃擊倒兩名敵軍,最後給了他一句:“國朝原也沒管我們這些人死活,苟活至今,全憑自己。”朱總教頭一句話噎在喉嚨裡,最後也沒說出口。他就那麼倒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身邊計程車兵們都在各自掙扎,沒有一個人去扶他一把。到底也是了卻他自己一番夙願。朱總教頭一死,剩下的守軍頓時潰不成軍,幾名百夫長都手裡都沒真活,只能勉強領著手下抵抗,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一時間,血腥味瀰漫開來,刀槍劍戟之聲不絕於耳,驚得每個人心裡頭發寒。榮桀領著手下計程車兵們一直往前推去,長意街並不算寬闊,卻也足夠騎兵靈活施展。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守城軍節節敗退,終於退守至縣衙門口。那個高高在上的縣令大人至今半面未露,剩下計程車兵們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縣衙,各個身上傷口遍佈,沒有一人是完好的。榮桀身上也掛了彩,倒是不算太嚴重,他臉上濺了不知道是誰的血點,卻根本顧不上擦。“縣令大人何在?”榮桀高聲問。縣衙緊緊閉著門,裡面靜悄悄的,彷彿一個人都沒有。榮桀又問:“縣令大人何在?”還是無人反應。榮桀終於忍不住冷笑道:“弟兄們,你們賣命保護的,就是這種貪生怕死的孬種?”守城軍本就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那一口心氣一散,便再也聚不上了。他們滿身傷痕,兄弟朋友死在眼前,可拼命保護的縣令卻依舊沒有出面,更沒管他們死活。榮桀自己的弟兄也好多受了傷,他不想再打下去,便高聲喊道:“若是裡面的弟兄能活捉縣令,便賞銀百兩,官升一級!”此話一出,就連外面計程車兵們都有些心動。縣衙外面剩下的那百十來個傷病已經不足為據,榮桀安靜騎在馬上等,也不過就一盞茶的功夫,縣衙裡驟然響起一片喧譁之聲。榮桀一直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縣衙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三十幾許的軍官壓著個衣衫凌亂的白面書生,一步一步往外蹭。“你說的是真的?”那軍官手裡長刀鋒利,已經把書生的脖頸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書生潔白的裡衣,只看他在那哆哆嗦嗦的,不一會兒下面的褲子也溼了一片。榮桀微微皺起眉:“是,我榮桀從來說話算數。”那軍官把書生往前面的地上一推,直接讓他跪倒在血泊裡:“那就是縣令,縣衙裡計程車兵都是我旗下,我代他們一起投降。”他說話乾脆利落,不慌不忙,那縣令顯然沒想到他居然敢叛變,掐著訊息嗓子罵:“你這是投敵!!”那軍官冷冷一笑,根本不搭理他。榮桀揮手讓手下把縣令許驥才綁起來,才道:“你們若是都投降,就放下武器,把手舉過頭頂,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從縣衙出來。”這會兒已經夜深,守軍傷的傷殘的殘,確實沒有一戰之力。看出榮桀並不想趕盡殺絕,大部分士兵趁勢扔下手裡的刀劍,老老實實排成了排。榮桀翻身下馬,這才鬆了口氣。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夜襲終於結束了,他抬頭望了望天,見圓月還是那個圓月,不知為何卻覺得有些東西從此變得不同。一夜忙碌,待把陣亡計程車兵全部收殮至北郊墳場,已是天光微曦之時。活力四射的金烏漸漸從雲層中爬出來,驅散了籠罩在懷遠縣上的黑暗。一陣微風吹來,竟是個難得的夏日涼風天。長意街上的血跡還未洗淨,在陽光下鮮紅得刺目,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依舊未被微風吹散,恐怕要許多時日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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