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彭澤之畔。
劉赤亭忘我出拳,拳鋒之下並無劍氣,也無法煉出秦秉那樣的真元。卻偏偏有一種極其熾熱的古怪氣息,在那條幹枯河道之中運轉。
那條綁著粗布的斷臂當然沒有痊癒,但劉赤亭好像忘了疼一樣,一次次揮拳,單憑肉身之力便發出陣陣響動。
雖說內行看門道,但此時的秦秉,著實是看不出什麼來。反倒是天幕之上週至聖的陽神,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
這小子聽了秦秉的話後,在用他並不知道是什麼的古怪氣息,轟擊運轉劍氣時所過的經絡!
又仔細一看,周至聖面色突然變得凝重。
這不是我傳給大年養劍訣竅!
正思量之際,湖邊突然一聲鼓聲傳來。
湖邊哪裡來的鼓?不過是劉赤亭身上傳出來的響動罷了。
周至聖面色複雜,鬥寒峰上那道無人練成的養氣訣竅,竟是被這小子學成了?
又朝著下方看了一眼,可是他怎麼看劉赤亭,怎麼不順眼,就是不想收他做弟子。
周至聖長嘆一聲,“罷了,之後再說吧。”
湖邊第二聲鼓聲傳來,與此同時,劉赤亭口鼻之中皆有鮮血溢位。
秦秉瞪大了眼珠子,趕忙喊道:“劉赤亭,停下,這樣下去你會死!”
他……他就一點兒疼都不怕嗎?連眉頭都未曾皺起啊!當初我開穴之時,開啟一道竅穴已經痛不欲生,修養幾日之後都不敢再開第二穴,這傢伙……
正此時,又是一聲擂鼓傳來,秦秉面色驟變,因為劉赤亭雙目魚耳朵裡邊,都有鮮血緩緩流出來,但這小子還不知道停下!
秦秉渾身無力,坐起來已經很難,根本無力阻止劉赤亭。
急不可耐之時,劉赤亭卻忽然停了下來,轉身迎上日光,盤膝打坐。
就在秦秉想要舒一口氣時,又是一聲“咚”!
還沒結束,這種響聲,自第一聲起,足足到了第十二下才算停了下來!
一陣湖風吹來,劉赤亭隨風側翻,一頭栽倒在了地面。
周至聖略微皺眉,對於劉赤亭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知進不知退,貪得無厭!竟然趁著這個機會一口氣衝開了十二經絡,是十二條經絡,可不是十二個穴位!
沒法子,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可週至聖又覺得主動現身太跌份兒,便幻化成一位白髮道人,乘風而落。
“不知死活的小子,體內絲毫劍氣都沒留下,竟敢越過開穴,強行開脈!”
秦秉一愣,根本顧不上來者是誰,只覺得嗓子乾澀,沙啞開口:“開……開脈?那方才響了十二聲,他開了十二脈?”
周至聖也沒空搭理秦秉,翻手將劉赤亭扶起,一隻手死死扣住他的頭顱。
可就在手掌解除到劉赤亭頭顱之時,周至聖一瞬間便察覺到,劉赤亭的體內,竟然重新溢位劍氣!與先前大不相同,此時此刻,劍氣是自丹田氣海而出,與從前一樣還是執行大周天,但沿途所有經絡都會分走一部分劍氣,流經周身竅穴之後,重歸丹田,如此往復。
更讓周至聖詫異的是,那十二條支流,竟然有六條散發出五行至陽氣息!
此時此刻,劉赤亭胸前懸掛的玉筆突然散發出來一陣光芒,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穿過周至聖的肉身,直達其靈魂深處。
“你看夠沒有?救人還是搜魂?”
周至聖連退三步,面色凝重。
“這小子得了什麼逆天機緣了?”
那六座殘破宮殿是什麼?為什麼他靈魂深處有如神坐!
深吸了一口氣,周至聖目光變得極其複雜。
此事換在胡瀟瀟身上他是不會震驚的,但在他眼中,劉赤亭著實是沒有修行天賦的!
梅山之上,胡瀟瀟胸前懸掛的玉筆同樣散發出一陣微弱光芒。周至聖就坐在一邊,想看不見都難。
玉筆好像暫時讓胡瀟瀟聽得見劉赤亭那邊的聲音,胡瀟瀟呢喃一句:“才不是什麼機緣,他的河車之路斷了,只剩下兩年壽元。是因為因為這個才又延壽三年,若是五年之內找不到一樣東西,還是會死的。”
胡瀟瀟覺得劉赤亭所得,確實不是什麼機緣,反而是累贅。天大地大,上哪兒找那勞什子陰宮去嘛?
劉赤亭氣息終是趨於平穩,彭澤之畔那道道士身影長舒一口氣,轉頭瞥了一眼秦秉,竟是微微一笑。
“你走的這條路會很難,可是一旦打破肉身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