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瀟瀟攙扶著劉赤亭,兩人皆皺著眉頭,抬眼看向了手持朴刀的管家。
氣血疾速流逝,劉赤亭輕咳一聲,沉聲道:“下咒之人,其實是你?”
管家緩緩走向那處香案,呢喃開口:“四十餘年前,此地香火旺盛,山君坐鎮蓮花峰,受方圓百里百姓愛戴。在呂岩座下受教多年,他只是想做個一心贖罪的山君而已。”
此時劉赤亭已經伸手按住了劍柄,在管家眼中,劉赤亭並無氣力拔劍的。
胡瀟瀟喂劉赤亭吃下一枚藥丸子,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你姓王對嗎?”
管家笑著點頭:“黃鶴樓下買墨人,確實姓王。不得不說,胡姑娘是聰明的。”
果然如此啊!胡瀟瀟與劉赤亭對視一眼,後者沙啞開口:“起碼,讓我們死得明白些吧?”
管家將朴刀放在香案之上,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變成了肉眼可見的恨意!
他咬著牙,聲音有些發顫。
“百年前主人離開之前,帶來了一頭魚妖,她在彭澤之中守護漁民,我便在這匡廬之上,守護方圓百姓。幾十年來相安無事,我也樂得如此。”
魚妖?二人心中不約而同想起了須娘。
管家接著說道:“四十多年前,有個叫黃巢的與高仙芝相繼起兵,鄂州戰亂,高成亦的父親帶著一大家子潛居潯陽。我好心安置高家在匡廬山下,可高成亦的父親,卻不知從何處得來魔道手段,下咒於我們,我拼命送走了魚妖,自己卻成了他的傀儡。那人真是個畜生啊!借我名聲吸食童男童女氣血生機。”
說到此處,管家大笑了起來,笑得極其悽慘可怕。
“可他哪裡曉得,我只是給被封印與黑虎體內的陰魂罷了,他的咒印,我花時間是可以解除的。”
管家猛地轉身,冷眼望向劉赤亭。
“我報仇吃了他,有錯嗎?”
胡瀟瀟默然,不知該如何答覆了。
劉赤亭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高成亦並不知情?”
管家嗤笑道:“他知道個什麼?不過是個蠢人罷了,到現在他都不知道他最信任的好兄弟,其實是當年被鄧大年所斬的黑虎。說來巧合,當年我這具肉身登山之時,同行者除了高成亦,還有個姓劉的。當然了,高成亦更不會知道,那時候這具肉身便被我侵佔。鄧大年修為盡失,只是靠著一股子劍意斬黑虎,當然看不出那時的黑虎只是一道皮囊罷了。”
謎底,終於算是揭開了。
劉赤亭硬撐著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最後一個問題,怎麼知道我們要來的,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設計我們?”
管家咧嘴一笑,“她不會死,我需要瀛洲印記出海。但你會死,你氣血旺盛,煉殺你後,我便可以催動這準備了近三十年的大陣,將江州百姓吃個乾淨!以此躋身三境!山君已死,知道內情的人都死了,我可以在海外逍遙快活,求長生!無冤無仇?高成亦說鄧大年親口說的,日後會有師弟以送劍之名至此取劍鞘,他是個瞎眼的,不分青紅皂白便殺我,你不該替他贖罪嗎?”
劉赤亭先是略微皺眉,隨即深吸了一口氣,身子重新挺直。
管家分明瞧見,少年臉色突然之間變得平淡且……冷漠。
此時胡瀟瀟說了句:“我就說那些青石板怪異,原來為百姓鋪設青石,也是你的煉魂陣啊!”
管家一臉嗤笑,手已經搭在了朴刀之上。
“果然聰明,但是晚了。”
劉赤亭微微眯眼,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原來送劍到此,是讓我了結這樁事?鄧大哥……你究竟還瞞著我什麼?”
抬頭看向管家,劉赤亭淡淡然道:“你太小看我鄧大哥了,也太自負了。”
說話時,胡瀟瀟豎起雙指,冷冷一句:“千鈞!”
話音剛落,管家只覺得一股子他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住的巨力瞬間壓來,他的身軀根本承受不住這般巨力,伴隨著一聲轟隆響聲,雙膝竟是將青石板壓的稀碎。
與此同時,劉赤亭一把拔出長劍,一步邁出,長劍已然透過管家胸膛,血水順著劍尖不斷滴下。
“鄧大哥的劍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但他認我為主了。另外,鄧大哥的劍,從未有過劍鞘。你以為,鄧大哥讓我千里迢迢送劍是為什麼?”
方才被符印吸取而去的氣血,此時盡數返還。
這管家肯定是活不成了,但他猛地抬頭,面色既有驚詫,更有驚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