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廚房出來之後,負熊拿起了掃把,將客棧裡裡外外掃了一遍。
靠在一塊兒嗑瓜子兒的兩位姑娘,瞧見負熊累的一頭汗,便將地上的瓜子皮拾起來,攢出一座山之後,再丟進火爐裡邊兒。
也不知怎麼回事,負熊的活兒幹不完。掃完地又端來一盆水抹桌子,連桌子底下都不放過。
陳遠看得嘴角直抽搐,心說這孩子怎麼回事?前幾日不掃,今日怎麼這般勤快?
抹完桌子還不行,少年人挑起木桶,一趟一趟去往遠處的水井挑水。
見狀,胡瀟瀟歪頭碰了碰劉赤亭,輕聲道:“幫幫忙去,屬你力氣大。”
正愁沒事兒幹呢,聽見這話,劉赤亭跑去後廚,拎著四隻木桶追上了負熊。
“負熊,你怎麼回事?”
可白衣少年壓根兒沒有聽見,只是低著頭往井口。
劉赤亭皺著眉頭站在井邊上,負熊早就走過了井口尚不自知。
“負熊!”
大喊一聲,少年終於聽見了。他趕忙回過頭,明顯是強裝的鎮定,邁步走回來,乾笑一聲:“劉大哥怎麼來了?不用,我自己挑就行。”
劉赤亭彎腰打水,同時問道:“是有事兒嗎?”
負熊趕忙搖頭,“沒事,就是想到了明天劉大哥就要走了,有點捨不得。”
眼看劉赤亭要走了,負熊趕忙從懷裡掏出一枚白色石頭,還有個繩子一樣的東西,像是什麼的鬚子,追上去塞進了劉赤亭懷裡。
“這是我小時候在江邊撿到的東西,劉大哥明日就要走了,這個就當是救我的謝禮了。”
劉赤亭轉過頭,疑惑道:“我救了你一次,謝也一樣東西就行了吧?石頭我留下,另外一樣你拿走。”
負熊咧出個笑臉,搖頭道:“兩次呢,劉大哥快走吧,不是什麼值錢東西,都是我小時候的玩意兒。”
就一個水缸,一趟就全灌滿了。
可是負熊還是閒不下來,上上下下一趟一趟,忙碌至極。
劉赤亭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想問胡瀟瀟,可是她根本就不理會。
直到黃昏,須娘忙碌一天,一桌子菜總算齊了,
飯桌上,負熊時不時就站起來給須娘夾一筷子肉,少年人微笑著說道:“娘,以後不要那麼勞累,活兒幹不過來咱們就不幹了。”
須娘笑得合不攏嘴,“我家負熊最聽話了,以後長大了一個人的時候,記得也要有善心,做好人。做好人不長瘡。”
吃完飯後,須娘拉著負熊,說著一些陳年舊事,逗得少年笑個沒完。
須娘忙碌一天,早早睡下了,負熊自然擔負起了守歲的重擔子,戌時一過,一樓就只剩下他了。
少年還是在忙碌,今日他已經買了許多蠟燭,柴房裡的乾柴也找人添置滿了。午後他爬上屋頂,也將幾處破瓦換了新的,外邊兒不容易夠到的地方,蛛網已經全被掃掉了。
好像沒有什麼可做的了,負熊便走去櫃檯,竟是從手中抖出來許多金元寶放進錢匣子裡。
二樓,劉赤亭皺著眉頭站在窗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負熊說我救了他兩次,第二次在哪裡?
瀟瀟又是怎麼回事?今天怪兮兮的。顧懷那傢伙,今天居然成了悶葫蘆,怎麼憋住不說話的?
關上窗戶,可怎麼都睡不著,只得打坐去“吃風”煉氣,看看能不能感受到天地靈氣之中的五行屬性。
晃神功夫,已經戌時末刻。
結果此時,門被一把推開,胡瀟瀟嗖一聲到劉赤亭身邊,給人嚇一跳,可她坐下又不說話。
劉赤亭一臉狐疑,詢問道:“怎麼啦?”
胡瀟瀟順勢躺倒,將劉赤亭也拉躺下。
“有個事兒,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沒告訴你。隔壁那個,再敢趴牆根兒,本小姐讓你這輩子出海都只能游水!”
結果顧懷順著窗戶爬過來,竟然也坐在床上,順勢躺倒。
劉赤亭眉頭一下皺起,轉身抓起顧懷脖領子就懟牆上了。
“你想幹嘛?”
顧懷欲哭無淚,“你們不也躺著嗎?”
劉赤亭冷聲道:“那是我們,你能比嗎?”
胡瀟瀟只得起身盤坐,皺眉看向顧懷,沉聲道:“你也看出來了?”
顧懷雙腳離地,被抵在牆上,哭喪著臉說道:“負熊鐵定不是人,他要是人,我把顧字兒吃了!”
什麼意思?劉赤亭鬆開顧懷,回身看了一眼胡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