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轍走回來時,隔壁床的小男孩大概是被他剛才兇戾的模樣嚇著了,看著他就開始哭。
他食指放在嘴唇邊上抵住,冷森的眼神加以威脅。
可那小孩完全不吃這套,哭得更大聲了。
江轍有點傻眼:?
“江轍。”陳溺很無奈地喊了他一聲,“你別欺負小孩。”
見她醒了,江轍也沒去管那個哇哇哭叫的小男孩。坐到床沿上,邊捂著她耳朵,很煩地咕噥一句:“這個揍不了。”
“……”陳溺把他手拿下來,從口袋裡翻出一顆軟糖,想給那個小男孩。
“給我的?”他明知故問,作勢要拿來剝開。
陳溺順手擋住他的臉,掌心貼著他的唇,只露出一雙漆黑深長的眼。
江轍直接親了親她的手心。
陳溺蜷了一下手掌,推開他,把糖遞過去:“去哄一下。”
那小孩的監護人不知道是不在這還是怎麼樣,才6、7歲的模樣,哭了好幾分鐘也沒人過來安慰。
江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過去,伸出手,大大咧咧“哎”了一句:“小屁孩,別哭了。”
“媽媽、媽媽說不能吃陌生人給的糖!”小孩抽抽噎噎地把話說完,裝作不經意地往旁邊的陳溺看了一眼。
“看我老婆幹嘛?你自己找去。”江轍幼稚地把他臉轉回去,把糖丟進了自己嘴裡。
小孩又倔強地把臉轉過來,怯生生問出口:“姐姐,你真的是他老婆嗎?”
江轍輕哼:“那不然呢?”
陳溺搖搖頭:“不是。”
“……你幾個意思啊?”聽見她否認,江轍臉沉下來,掰正她的臉,兀地上前親了她一口,“是不是我老婆?”
陳溺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彎得跟月牙似的。又有點被這麼多人注視的羞赧,悶聲出口:“才不是。”
他逮著她手背親好幾下,自說自話般:“怎麼不是?就是。”
“你別鬧我了。”陳溺這會兒沒了腹痛,但也沒什麼力氣和他推搡,手指都要被親軟了。
剛才那位被家屬試圖毆打的醫生又提著幾個橘子過來表達感謝:“哎!後生仔,我這辦公室也沒別的東西,你吃著解個悶兒。”
老醫生塞東西塞得十分熟練,一聽還有病患在等,跑得也快。
江轍懷裡抱著四五個橘子,活像個剛做完好人好事被迫拿獎推上講臺的乖乖仔。
陳溺捂著半張臉笑,想起他當初在公交車站那自稱要爭當“三好市民”。
如今看來確實沒錯,的確是“熱心市民江先生”。
她笑得咳嗽,細細地喘氣。
江轍丟了幾個橘子到旁邊那個小孩床上,不滿地看向陳溺:“你怎麼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
陳溺彷彿被他戳中笑點,好半天才靠回床頭。
盯著他剝橘子時被燈光映襯得極其白皙骨感的手指,輕聲說了句:“那我以後不把你當傻子了啊。”
就這樣吧,和這樣一個看似和自己南轅北轍的人在一起,也許以後會沮喪,但此刻至少不孤單。
江轍這個人,危險和糟糕都擺在明面上。
讓人看透,也偏要人陷進去。
愛他的熾熱薄情,愛他的英俊高光。愛他接吻時的浪蕩,也愛他在無人打擾時的頑劣和頹喪。
江轍那兩個橘子半點沒讓陳溺嘗一口,在醫院裡頭還一個勁數落她亂吃東西才會肚子疼。
打完兩瓶鹽水已經9點半了,陳溺揣著口袋和他一塊走出醫院大門。
下了幾點鐘的冰雹終於停下,地面潮溼又潤滑。
兩個人慢慢閒逛著往回走,陳溺拿過他手裡的藥:“我要回家了,你今晚住哪兒?”
“待會兒隨便找家酒店。”
“哦。”她淡淡應了一聲。
也許能察覺他今天是不太開心,但又不知道能不能問,或許問了他也不會說。
陳溺自以為是個很懂揣測人心的人,也因為看得透徹不愛說,才和每個人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冷漠疏離,只是沒有和幾個人深交的緣故。
可談戀愛和為人處事的方法似乎不太一樣。
他們兩個人在一塊又不算久,先踏破界限的話,大概會覺得受到冒犯吧。
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