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凡是我姦汙的都是我的對頭之女,沒有一個無辜者。”
桂守時說到這裡,沉吟了良久,又接著續道:“最後,我被多方追殺,才逃奔三邊,又蒙江三俠喚醒我的迷途。如今,我已削髮為僧,法號一空。刀和刀譜乃是兇器,我不敢再留。所以想請江三俠為我代贈有緣和可靠之人,以了貧僧宿願。”
說完,取出了一本破舊不堪的刀譜和奇形彎刀——九口其薄如紙的小彎刀來。
江劍臣當然明白,桂守時所以派人傳箋,請自己來此贈譜贈刀,心目中的人選必是武鳳樓無疑。因為只有武鳳樓才配有這些東西。不過,這件事太大了!只要武鳳樓一接下刀和刀譜,就算是桂守時的記名弟子了。以他的血性強悍,雖不無可取,但以往名聲太壞,又沒得掌門師兄和二師兄白劍飛的認可,江劍臣如何敢擅自做主。
桂守時雙手捧著刀和刀譜,面有愧色地說道:“我也自知過去名聲太壞,此刀和刀譜,只贈有緣,不算弟子。”
說到這裡,掃了武鳳樓一眼,續道,“我二十年匿跡邊荒,才逃開峨嵋派的眼目。如今三邊總督楊大人歸天,我失去了屏障。說不定峨嵋派的人馬上就能找到我。我真不情願這東西再落入他們的手中,助其兇焰。因為整個峨嵋派,只有現任掌門司徒平為人尚好,但他生性偏激,太無主見,易走斜道。江三俠,你就做主收下吧。”
江劍臣剛想伸手去接,武鳳樓突然說道:“三師叔,你老且慢。”江劍臣一怔,把手縮了回來。桂守時身軀一顫,現出滿臉失望的神色。
武鳳樓卻極為莊重地說道:“一空大師能苦海收帆,不愧是身有慧根,成佛成祖,誰又能定。刀和刀譜乃前賢所留,接收不可草率。鳳樓已有寶刀五鳳朝陽刀在手,哪敢再存貪心?劣徒曹玉,現年十三,人頗聰慧,乃先天無極派第四代傳人。我讓他以記名弟子的身分接受刀和刀譜,不知大師以為如何?”
一空大師感動得流下淚來,再次把刀和刀譜送出。武鳳樓連連點首說:“此種神物利器,接受豈能草率,我明日準備香燭紙馬三牲供品,替劣徒曹玉上香接收,以表鄭重。”武鳳樓真不愧幼承家教,長受師訓,經他一說,大家無不暗暗佩服。
桂守時雖是黑道惡魔,但已改惡向善。又是峨嵋大派出身,先天無極派又是名門正派,長夜無事,四個人在大殿以茶代酒,談得很為盡興,尤其聽一空大師介紹刀譜的最後三頁,是三招極為厲害的刀法。
只是光有影象,字卻類似秦漢時的小篆。桂守時為學這三招刀法,用紙把字依樣抄下,歷時十年,遍仿名儒和設館學究,甚至有時把人劫到一處,揮刀恫嚇,結果還是一句讀它不出。眾人聽了,對這本刀譜更有進一步探索的興趣。
李鳴突然笑道:“要認這些字跡,我倒想起一個人來。”
江劍臣一聽,就知李鳴說的這人,是他的結盟兄長、飽學秀士,現任文淵閣編修學士的賈佛西。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明說了。
爺兒仨告辭時,月亮已漸西沉。回到好再來客棧睡下,天色已快亮了。
次日吃過早飯,武鳳樓命李鳴去購置一些應用的東西。李鳴走後,武鳳樓向江劍臣說道:“三叔,聽了桂守時的一番隱情,我深為慶幸三叔在香山半山亭畔饒了他一條性命。我認為他的走入歧途,與峨嵋派處事不當不能無關。所以,我對他很為同情。另外,我看他急於把刀和刀譜擇人而贈。可能是他已發覺峨嵋派的人在搜尋他,甚至已發覺了他的行蹤。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把它立即交出。”
江劍臣點了一下頭說:“樓兒所見,和我暗合,桂守時也是一條硬漢子,就憑他對我舅父楊鶴知恩圖報上來說,也是有可取之處的。”
武鳳樓知道三師叔是指昨天桂守時的那句“如今三邊總督楊大人歸天”說的,人雖亡故,話語中還透著尊敬。
爺兒倆正在閒話,李鳴已率領兩個賣力氣的漢子,挑著一應物事走進了院內。
江劍臣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向二人說道:“反正要去,倒不如早去一會兒。下午我們就可上路去石城島了。”
武鳳樓、李鳴二人欣然應命,挑夫挑著東西,一直往地藏廟走去。
來到山門前。武鳳樓為人忠厚,不想讓別人認識桂守時,叫挑夫把東西放在廟外石階上,開發了腳力錢,打發他們回去。然後,爺兒仨分別拿起東西,走進了山門,順著甬路,奔向了大殿。
按理說,只有江劍臣師徒三人,而且又是昨晚預約,一空大師再不願多會生人,也不會深藏不出,早該出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