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下九龍杯的底盤,將刻滿小字的陶片取出:“什麼真龍天子,本教主要的不是皇帝,而是一人心。”他握住陶片,攏掌運勁,便要將此物捏碎。
“教主三思,”居養華趕緊制止,“……教主你當真喜歡暗衛九?”
司徒雅沉默了。他掌握的是暗衛九的身世,這身世足以將當朝皇帝拉下馬,只要籠絡好暗衛九,和韓寐縱橫捭闔,助暗衛九奪回皇位,九如神教上至朝廷下至江湖,尊榮指日可待。但他認為,最合適暗衛九坐的地方,不是龍椅,而是他懷裡。一想到暗衛九在他懷裡的模樣,他恨不得立刻回到暗衛九身畔,再聽暗衛九認真喚他小主人。
司徒雅微笑道:“膽敢從本教主身邊搶走他的,不論是皇位還是別的,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居養華打個寒噤:“既然教主喜歡他,總要顧及他的感受,萬一,暗衛九他自己想當皇帝?”
司徒雅心煩氣躁:“你以為,他也想坐擁後宮三千佳麗?”
居養華道:“渴望榮華富貴,鶯燕環擁,是人之常情。而況,暗衛九不知教主身份,他效忠的是司徒二公子。試問教主,你真的是他眼中,那個所謂的溫文爾雅的司徒二公子?”
司徒雅默不作聲。
居養華跪拜道:“教主你應該明白,他喜歡的並非教主,而是司徒雅。教主你自從加入九如神教那刻起,就已經拋棄了司徒雅這個名字,你是我教教主玉逍遙——神功蓋世,天保九如,逍遙遨嬉,不騫不崩,以莫不勝,以莫不興!”
司徒雅悵然道:“這些時日,我真以為我是司徒雅。”他攤開掌心,重新打量那塊陶片。只有他自己知道,暗衛九心心念唸的是當初收留他的司徒小公子,無論他是司徒雅還是神教教主,無論他給暗衛九多少好處,哪怕就是親手將暗衛九送上龍椅,只要正主披露原委,他就會一敗塗地。
居養華道:“橫豎是騙,不如一騙到底,物盡其用。”
司徒雅難以想象,中原內憂外患民不聊生,暗衛九當了吃力不討好的皇帝,攤上惑亂朝綱的母后,會是何種情形。然而這件事轉到他手裡,終歸是要解決:“還跪著作甚,提三公主來見。”
龍惜容隨教眾見禮,目瞪口呆望著司徒雅。她始終不敢相信,之前這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會是九如神教教主。不過細看司徒雅赤呈的胸膛,每塊肌肉卻都恰到好處,隨時可以蘊勁發力。
居養華引見道:“三公主,這就是我教教主,玉逍遙。”
龍惜容尷尬至極,訕訕抱拳:“教主好。”
司徒雅百無聊賴道:“三公主,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加入我教,第二是下陰曹地府。”
龍惜容嚥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頂撞道:“我就不喜歡被人威脅!”
司徒雅不怒反笑,拍拍居養華的肩:“上!”
居養華一把握住龍惜容的手。龍惜容嚇了一跳。居養華舌燦蓮花:“好妹子,我九如神教……”
龍惜容緊張地等著下文。居養華冥思苦想:“沒啥好……”
司徒雅咬開酒囊木塞,仰頭灌酒驅散牛油羶味,等著居養華的但是。
居養華大喘口氣道:“但是,在教主統領下,可謂蒸蒸日上!我教坑蒙拐騙,燒殺劫掠,無所不為。世上的王法不必遵循,武林正派不必放在眼中,只求活得真是自在。”
龍惜容費解:“何為活得真實自在?”
“這一刻你最想作甚?”居養華斷喝,“別想,答!”
龍惜容不假思索:“摸教主的胸肌。”
司徒雅噴了口酒。
居養華很嚴肅:“這就是活得真實。”
司徒雅道:“本教主也很喜歡摸別人胸肌,但是你當真如此行事,教主會忍不住想殺了你。”
龍惜容怔了怔。居養華道:“因此,三公主,你要想出達成所願,又不會被幹掉的法子。”
龍惜容埋頭思索一陣,抬頭道:“教主,你胸口沾了些酒,我幫你揩乾淨——這樣?”
居養華看向司徒雅:“教主,你看,姑且算過關了?”司徒雅神遊太虛,一臉高深莫測。
龍惜容幡然憬悟:“這是在考驗我?那我過關了,教主你給不給摸?”
司徒雅指點道:“下回別把想法說得如此直白,神情再多幾分誠意。也許本教主會中招。”
龍惜容若有所思,緩緩點頭。
居養華道:“由此可見,想要活得真實很容易。想要活得自在,卻是八仙過海,各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