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後來出列的這八人,一下便有了十數人之多,德太妃緩緩勾起唇角,自覺勝券在握,心情大好。
“待到皇兒登基為帝,本宮自會給你們謀得錦繡前程,其他不識抬舉的……”德太妃吊著話音,冷冷道,“那也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在朝為官者,雖多有為容華錦繡,飛黃騰達者,但大多也是苦學數年,被先生教導長大,他們心中還有家國天下,也有百姓民生。
他們不是不支援順郡王,是不能把朝廷交到蔣氏手中。
一旦順郡王登基,德太妃臨朝聽政,那朝堂便會成為蔣氏的木偶,即便是宗親,也難同蔣氏抗衡。
他們不願看到大楚剛剛有重複繁榮的機會,便被一腳踩滅,整個大楚成為蔣氏謀取私利,榮華富貴的工具。
讀書人,氣節最重要。
故而即便德太妃威逼利誘,劉恆之循循善誘,心中只要正義不滅的官員,都沒有向蔣氏低頭。
他們沉默著,無聲地反抗著。
就在此刻,張節恆向前一步,微微躬身,道:“臣,不願。”
隨著他的話,陸續有官員站到了他的身後,口裡皆言:“臣,不願。”
他們都不願意支援蔣氏,也不想讓順郡王當皇帝。
一時間,剛剛縮著腦袋不說話的朝臣們卻如同清晨驚醒,他們遲疑著,猶豫著,最終還是挪到了張節恆的身後,同志同道合的同僚們站到了一起。
“臣,不願。”
就在這熱烈的抵抗裡,德太妃的面色再度沉了下來。
即便有金吾衛重兵把守,有飛黃騰達的利益在前,這些冥頑不靈的老道學們依舊不肯支援她的兒子,不肯同他們蔣氏低頭。
瘋了吧?他們瘋了不成?
德太妃終於忍不住,她看了一眼劉恆之,見他也眉頭緊蹙,終於按捺不住脾氣。
此刻張節恆的身後已經站成一排長龍,那條長龍蜿蜒而行,好似大楚的國脈。
那是不滅的燈火。
德太妃大手一揮,厲聲道:“金吾衛,把這些亂黨捉拿下獄,本宮倒要看看,是他們的命硬還是本宮的鞭子硬。”
她此話一出口,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勤政殿裡陡然一靜,加入張節恆之列的朝臣們雖也有膽小怕事的,但此刻身邊都是一臉憤怒的同僚,他們竟也安下心來。
為了大楚,為了百姓,為了明天,死又能怎麼樣呢?
到時候名留青史,也算不泯滅祖先教誨。
朝臣們皆是一臉正義,他們就挺直腰背站在殿上,沒有人往後看,也沒有人退縮。
他們都有骨氣。
德太妃本來自覺出了氣,她好整以暇看著堂下,等著那些柔弱的官員被金吾衛拖在地上,狼狽不堪同她求饒。
可片刻過去,勤政殿上依舊安靜無聲。
朝臣們無人動,而金吾衛也無人動。
德太妃心中一抖,她猛地抬起頭,看向金吾衛千戶鄧培元。
“鄧千戶,你怎麼不聽本宮調令?”
而鄧培元如同高山一般,他堅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沒有應話。
德太妃終於覺得事有蹊蹺,她下意識看向劉恆之,卻見他如同見鬼了一般,往右側偏殿看去。
德太妃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來者身穿玄色禮服,頭戴通天冠,腳踩朱履,他身材高大挺拔,面容威儀,正是已經被人暗殺死去的蕭成煜。
蕭成煜一步步踏入勤政殿,他看都不看臺上的幾個跳樑小醜,只對剛一看到他就淚流滿面的朝臣道:“諸位愛卿辛苦了。”
有的朝臣年紀大了,今日經歷瞭如此多的變故,這會兒已是氣力不濟,蕭成煜出現的那一刻,他們才覺得前路談吐,國朝有生,故而再也支撐不住,紛紛坐倒在地。
蕭成煜自然不會讓老臣就這麼坐在冰冷的大殿上。
他一步步前行,讓劉恆之和德太妃等人不自覺後退,蕭成煜卻不理他們,只對金吾衛道:“去給老大人們搬椅子。”
方才似乎聾了的鄧培元此刻卻精神百倍,他高聲道:“是!臣遵旨。”
於是,寂靜的朝堂重新恢復生機。
德太妃此刻已經不自覺退下了御階,蕭成煜登上御階,他衣襬一甩,便穩穩坐在龍椅上。
蕭成煜目光明亮有神,他的目光在在場所有人面上掃過,最終落到了兩位皇叔和張節恆身上:“禮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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