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這金輪的主人也不是凡俗之輩啊。”
褚閏生聽到這句話,心絃一震。
“我入地府不久,也是才聽說而已。”崔巡悠然道,“傳說,有人殺妖無數,以法寶拘索魂魄,增加道行。最終肉身飛昇,位列仙班。要想引渡這無數冤魂,沒有比殺了那位仙家更快更有效的法子。可地府有律,不可妄動生靈。小兄弟,你說,我身為地府官員,該如何是好?”
這番話入耳,褚閏生只覺得心中惶然,腦海裡萬念翻騰,一時茫然起來。
崔巡見狀,笑了笑,受執長幡望向了幻火。“不過,地府做事畏首畏尾,我也見慣了。我就不一樣,我一向是能做多少做多少……”他眯起眼睛,看著幻火周身青焰沸騰,精魂已出現大半,他笑了笑,“時機正好。”說罷,他手中長幡一揮,一股陰風忽來,卷向了幻火。
就在這一刻,褚閏生心中忽然起了一個念頭。他不可自抑地默唸了一聲:“金輪,形解。”
隨他那輕聲一語,本被精魂環繞的幻火忽然失了人形,化出了金輪本相。輪身雲篆一閃,竟讓那金輪憑空消失,無影無蹤。
崔巡大驚,上前幾步,終是失了金輪蹤影。他回頭,看著褚閏生。
褚閏生抬眸,輕輕一笑。這番舉動,更在他自己的意料之外。只是,他心底卻清楚明白,非這麼做不可。
崔巡忽然笑了出來,“唉,自作孽,不可活。若非我當日玩心太甚,也不會有今天的麻煩。也罷也罷。”他收起長幡,仰頭對“絳雲”道,“上面那位姑娘,你手裡的魂魄給我吧,我怎麼也得帶點東西回去交差才行哪。”
“絳雲”聞言,輕輕落下,將手中童無念的魂魄遞了過去。她垂眸,低語:“師兄一生行善修道,來世必然福澤深厚。”
這時,魂魄出聲,道:“莫回茅山,切記。”
聽到這句話,她不禁一愣,沉思起來。
崔巡接過那魂魄,笑道:“好歹也救了一個,算是功德啊。是吧,梁宜?”
這句話惹得“絳雲”抬頭。她笑道:“是啊。”
崔巡搖頭,“我說,你還是快些死吧。你這能耐,不做鬼差浪費了啊。”
“絳雲”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會活得好好的,長命百歲……”她說完,轉身邁步,走向了池玄。
池玄看著她,垂眸道:“梁高功。”
“絳雲”嘆口氣,道:“這丫頭的體力被我耗空了,又受煞氣影響,心緒全亂。你且好好安撫。”她說完,閉目。剎那之間,絳雲軟軟倒了下去。
池玄忙伸手,將她接在懷中。她呼吸紊亂,眉頭緊皺,臉色青紫,滿額薄汗,看起來甚是辛苦。她全身顫抖,戰慄不止,顯然受驚已甚。池玄也不知如何做才好,只得輕輕拍她的背。絳雲慢慢睜開眼來,看到池玄,她咬了咬嘴唇,一語不發,伸手緊緊環著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口。
褚閏生看著眼前情狀,也不知此刻自己該如何舉動,便靜靜站在一旁。
崔巡將童無念的魂魄收好,看了看那三人,繼而對褚閏生道:“好自為之。”他說完,領著那兩名黑白童兒消失無蹤。
褚閏生心中萬般思緒紛擾,不禁有些恍惚。他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緒,轉而帶了笑意,走到了池玄和絳雲身邊。
“天快黑了,我們找地方落腳。”褚閏生開口道。
池玄點了點頭,抱著絳雲站起身來。
褚閏生就見絳雲轉而攬著池玄的脖子,頭枕著他的肩。她雙眼微闔,較起先前來,氣色已好了許多,想必是罡氣之效。
褚閏生移開視線,默默地在前帶路。
……
幾人一路無話,走了半個多時辰,到了一處城鎮。正巧趕在了城門關起前。幾人進城之後,找了客棧安頓下來。池玄守著絳雲,緩她煞氣之傷。褚閏生在一旁也幫不上忙,靜待了片刻後,便退出了房外。
只是那一刻,他忽生了孓然一身的孤寂來。往日,他身旁總是熱鬧非常,他雖覺受用不起,可也不討厭。如今的冷清,倒教他生了失落。他默默回頭,看了那房間一眼。他站了片刻,出了客棧,在城內漫無目的地走著。
心裡,依舊是堵著。腦海裡,崔巡的話一遍遍地響起:傳說,有人殺妖無數,以法寶拘索魂魄,增加道行。最終肉身飛昇,位列仙班。要想引渡這無數冤魂,沒有比殺了那位仙家更快更有效的法子……
……沒有比殺了那位仙家更快更有效的法子……
他站定步子,低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