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治出來了嗎?”,南榮承狄說著,言語間像是家常間的問候。
沉默了許久的樓雲霄已然忘記了自己是在王宮裡,毫不留情譏諷道:“你年紀小,看不出來也不要勉強。”
“陰陽怪氣,小人行徑,”楚子佑瞥他一眼,無聲說道。
面對他們不怎麼友好的話語,李琂面色淡淡什麼反應都沒有,得到結論他慢慢收起銀針,對南榮承狄道,“……王上所得之症,乃是一種毒藥,名為霞洛,此毒……”
短短几句話,讓樓雲霄聽得直捂著嘴,不愧是少年血性,就是勇敢。
他不怕被滅口嗎?
“胡說八道”,南榮承狄厲聲打斷,指著李琂,氣不打一處來,顯示出怒氣的眼底卻閃過一絲陰鬱,“若是毒,為何宮中御醫診不出來,難不成,這毒還是天上飛來的不成。”
聽了這話李琂也不惱,此刻,他不敢確信這位大王子是否真的不知情。
畢竟,他也是從皇宮裡出來的,皇家一向情薄炎涼,他是知道的。
至於他為何堅持說出真相,也只是因為那王上已經時日無多,就算知道是被人所害,也查不清楚了,再者萬一是王親子女,就是查了出來,等到時新王登基,恐怕也無暇心處理。
“此毒不在奉奇,乃是書中記載之物,方才經在下驗證,發現王上病症與那毒物所記無二。”
即將吐出南渝二字時,李琂忽地想到一個血腥殘忍的結果。
不能,不能說出南渝,那樣恐怕會造成一場無妄之災,會給南渝百姓帶來災禍。
最起碼,在不知道是誰下的之前,他不能說。
“那你倒是說說,怎麼治?既然無法根治,還在這胡說什麼!”
明顯,南榮承狄有些急了,他真想將這個少年趕出去。
“不能根治,可以延緩……我能……”
“什麼人?大老遠就聽到聲響了”
兩人僵持下,一道慵懶威嚴的磁性音色,又帶著幾分上位者傲慢的口吻越過帷幔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
除了南榮承狄臉上浮現的一絲不自然神色外,大家都不約而同得看向帷幔被掀開的一角。
燭影交錯,帷幔上,纖細如柳的魅影款款而來。
來人身姿綽約雍容華貴,遠山眉,牡丹面,一雙幽幽似海的眼眸下烏黑亮麗,讓人心生畏意。
隱隱綽綽處,來人身形輕盈,卻不似那柳若扶風的纖纖細腰,而像是那飽滿適宜的花朵根莖,勻稱流暢。
一頭烏亮黑髮如綢似緞被一絲不苟的盤在頭上,一身淡墨色彼裙,質地輕盈,無一不顯現出高貴氣息,裙身大片刺繡精美繚繞,細膩線條勾勒出繁雜花紋,在她身上如畫家揮毫潑墨時的大氣宏豪。
突然,帷幔大開,所有人眼中皆有驚豔之意。
在無人在意的地方,楚子佑悄悄走到李琂面前,耳邊幾句低語。
初見兩人,南榮重華帶著不帶一絲情緒的眼神一掃而過,然而在她以最快的速度掃過幾個陌生面龐時心中猛然間湧出一抹異樣之感,不過也只是一瞬,隨後,她就帶著一絲笑意,來到眾人面前。
“王姐,怎麼來了?”
南榮承狄微微彎身,詢問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笑不達底道。
“拜見殿下”,所有宮女太監及其侍衛齊聲喊道。
“這不是聽說來了幾個醫術精湛的人”,南榮重華睨著他同樣回之一笑,突然轉移了話題,“聽方才所言,他們瞧過了?什麼原因?有結果了嗎?”
……,所有人都聽到了李琂的話,他只能如實相告。
“……有”,南榮承狄不自覺嚥了口唾沫。
明顯停頓的語氣在靜謐的寢殿顯得格外突兀,而突然走向李琂的南榮重華好似壓根不想理會他的回答,她在一丈外站定,略微抬眼看他。
俊朗少年,眉清目秀,面對她銳利的目光毫不膽怯,清明的眼眸似雪山融化後的寧和,清清冷冷的氣質就像在身上披了一道月光。
聖潔而不可侵犯。
“剛才所言,可以繼續了”
短短几秒,探究且鋒利,想是李琂隱藏的太好,南榮重華看不出什麼端倪,於是,她轉身走去床榻。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著李琂的回答。
少年微微凝眉,眉眼閃過一絲不耐和厭惡,兩個王室子女暗暗針鋒相對的神色對他來說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若是一直這般磨嘴皮子才是對病人最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