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瑤聽出他語氣不對勁兒,有些不明所以。
抬起眼眸與他四目相接時,腦子一個激靈,孟瑾瑤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混賬話。
她有罪,她就不該長嘴。
方才那句話對普通人來說是讚譽,可對顧景熙來說卻像是羞辱,前任未婚妻會退婚,只是因為顧景熙落下隱疾,不想嫁過來守一輩子活寡。
她僵著笑臉,磕磕絆絆道:“是、是啊。”
顧景熙又問:“那夫人覺得,你嫁給我是幸運還是不幸?”
孟瑾瑤已緩過來,重新揚起一抹無懈可擊的笑容:“能嫁給夫君,自然是幸運的。”
有隱疾不會納妾搞出一堆庶子庶女,且還會給她銀子花,她攤上麻煩也會幫她,就挺好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買大送小,小的那個還是個逆子。
顧景熙聽罷,輕聲“嘖”
了聲,好笑道:“小姑娘撒謊也不打草稿,嫁給我守活寡有什麼好幸運的?”
孟瑾瑤反問:“夫妻之間又不是隻有那檔子事兒,夫君覺得呢?”
顧景熙微愣,旋即道:“但夫人可以嫁給一個身體正常的人。”
孟瑾瑤瞧了他一眼,異常的坦誠:“有那檔子事兒,就不會有如今的身份地位,依舊是個能被人欺負的小可憐,但嫁給夫君就不一樣了,夫君能護得住我。
我是個落魄戶之女,而夫君身有隱疾,我們誰也別嫌棄誰。”
顧景熙愕然,瞧她這滿不在
意的樣子,啞然失笑:“夫人倒是難得的通透之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孟瑾瑤眨了眨眼,沒有回話,當是預設了,她看上他的身份,看中他能護得住她,從一開始就是。
沉默片刻,顧景熙忽然問:“夫人既然有證據,為何之前不將岳母留下來的嫁妝討回來?”
孟瑾瑤微微搖頭:“沒有靠山,討回來也護不住,讓孫氏捏在手裡,有虧損是必然的,但她貪了,壞的可就是她的名聲。”
顧景熙瞭然,永昌伯府沒落了,但看府中主子的穿著打扮便知,只是勉強維持勳爵之家的體面罷了,家窮就會想要錢財,若是將嫁妝討了回來,肯定會被設計拿出來,嫁人時討回正好,有了夫家做靠山,永昌伯府不敢私吞那筆嫁妝。
孟瑾瑤又道:“今日之事,多謝夫君了,若是沒有夫君,我少不得要挨兩個耳光才能離開。”
顧景熙道:“夫人不必客氣。”
-
兩天後。
永昌伯府派人將周氏的嫁妝都抬到長興侯府,長興侯府的下人都懵了,這一抬抬的,跟抬嫁妝似的,明明前幾天夫人嫁進來的時候已經帶了嫁妝過來,怎的又給一次?
孟瑾瑤去了前廳,看到來的只是管家,她也不意外,她那父親和繼母敢出來丟人現眼才怪,只能派個管家領著下人將東西送過來。管家見了她,小心翼翼道:“大姑娘,先夫人的嫁妝都在這兒
了,您看?”
孟瑾瑤到主上位坐下,吩咐道:“將所有的箱子都給我開啟。”
管家懵了,遲疑地問:“大姑娘,全、全部都開啟?”
“怎麼,不敢開啟讓我當場驗收?”
孟瑾瑤眉頭一蹙,似笑非笑地問:“難道里面的東西又是以次充好,想矇混過關?還是說你偷偷私藏了好東西,不敢讓我檢查?再說了,沒檢查過就收下了,我過後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也得吃下這個啞巴虧,畢竟東西經過我手裡了。”
管家聽罷,明明他沒有偷偷私藏,卻還是心裡慌亂,秉著死隊友不死貧道的心態,雙開地吩咐抬箱子的家僕:“把箱子全部開啟,讓姑娘好生檢查。”
若是伯爺和夫人私藏了什麼東西沒還給大姑娘,那也不能怪他了,是大姑娘說要當場驗收的,他若是拒絕,那就代表肯定有貓膩。
當箱子全部開啟,孟瑾瑤將嫁妝單子遞給清秋和凝冬,一份是真跡,一份是謄抄的,讓她們去清點,看看東西是否齊全,若是缺了的就讓春柳記錄下來。
管家看著她們清點,額頭滲出了冷汗,忙抬起袖子擦了擦,他是真沒想到東西真的不齊全,時不時的出現找不到該物品的情況,暗道伯爺和夫人還真是不怕臉面丟盡,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扣下一部分大姑娘生母留下的東西。
而孟瑾瑤也沒閒著,她翻閱著母親陪嫁莊子、鋪子的賬冊,
看看上面的營收。
短短兩日時間,孫氏也來不及做假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