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聽了,柳眉微微蹙起,心裡暗罵:這小賤蹄子又想整什麼么蛾子?
她抬眼看孟瑾瑤,見孟瑾瑤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頓生一股不詳的預感,伸手接過孟瑾瑤遞過來的單子。
將單子展開一看,那是長長的一張單子,只是像奏摺一般疊起來,上面是字跡娟秀的簪花小楷,看著就賞心悅目,只是字太多了,寫滿了整張長長的單子。
字數太多,她耐心有限,並不想看上面的內容。
是以,孫氏只瞥了一眼就移開視線,勾起笑意柔聲問:“阿瑤,這是什麼?”
孟瑾瑤今日是出奇的好耐性,笑盈盈道:“母親看看便知,您瞧瞧上面記錄的東西熟悉不熟悉?”
孫氏含笑點點頭,語氣帶著一股縱容之意:“好,母親先看看。”
孟冬遠卻皺起眉頭,不贊同地乜了長女一眼,這個嫡長女從出生起他便不喜,喪門星降生,出生就剋死生母,性子也不知隨了誰,天生反骨,跟母親說話也時不時帶著刺兒,若非孫氏大度不跟她計較,哪有她什麼好日子過?
孫氏看著單子上的內容,臉色驟變,臉上的笑意也掛不住,目光緊緊盯著上面的字,一陣心驚肉跳。
當年周氏的嫁妝單子,在她嫁進來之後,是捏在她手裡的,周氏留下來的人也被她打發掉了,唯有凝冬和清秋是孟瑾瑤外祖家給的,說是買回來給孟瑾瑤做玩伴的,身契在孟瑾
瑤手中,她奈何不得。
可如今,孟瑾瑤怎麼會有一份隻字不漏敘述出來的嫁妝單子?
她身邊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不可能有人偷拿了那張嫁妝單子去給孟瑾瑤謄抄一份,那孟瑾瑤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侵佔繼女生母的嫁妝,這若是傳了出去,她還怎麼出去見人?
孟瑾瑤見她面色已變,笑意不減,詢問:“母親,上面的東西可熟悉?”
孫氏穩了穩心神,佯裝若無其事地勾起笑容,回應說:“上面記錄了不少好東西,只是母親對這些東西並沒有印象,阿瑤是從哪來得來的單子?”
“沒印象麼?”
孟瑾瑤盯著孫氏看了兩息,瞬時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淡漠的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怒意:“這是我親生母親的嫁妝單子,我母親去世後,你嫁進孟家,這張嫁妝單子就落入你手中。
你曾說我年紀尚小,這些東西你先替我保管著,等我出嫁再原封不動給我,添置進我的嫁妝裡。
然而,等我檢視你給我準備的嫁妝,卻幾乎不見我母親留給我的嫁妝,幾乎全都是用些不值錢或者不中用的東西以次充好,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不會昧下繼女生母留下來的嫁妝?”
此言一出,孟瑾、孟承章、孟承興這三個不知情的皆愣住,齊齊看向孫氏。
孟冬遠則閃過震驚之色,沒想到長女竟然有知道生母留下了什麼東西,也不知是誰偷偷告知的。
十年前二弟染上賭博,母親心疼小兒子,又私自縱容,輸掉了不少家財,後來二弟醉酒掉進湖裡溺亡,幸好二弟沒留下子嗣,不必分出一份家財出去,而二弟妹在二弟死後也改嫁了。
因為二弟敗了一部分家產,加上這些年來永昌伯府已衰落,如今的永昌伯府不似十多年前的永昌伯府,只能勉強維持表面的體面。
幸好周氏留下了一筆嫁妝,能讓永昌伯府手頭上寬裕許多,把這份嫁妝均出三分之二給將來承興娶媳婦,給阿做嫁妝,這樣兩個孩子的婚事也能體面許多,至於承章,那是庶子,庶子不比嫡子嫡女尊貴,隨便湊合著就可以了。
他並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何不對,阿瑤那逆女的出生,害死了周氏,相信周氏也不希望自己的嫁妝落到這個喪門星手裡,這喪門星嫁到長興侯府有的是榮華富貴,周氏的那些嫁妝,就當是幫扶弟弟妹妹了,都是親兄弟姐妹,不必計較那麼多。
就在孫氏被質問得啞口無言之際,孟冬遠出言替妻子緩解的尷尬:“阿瑤,你母親又怎麼會昧下你生母的嫁妝?你生母難產而亡,你母親嫁進來後,就把你抱到身邊養著,這些年你頑劣不聽教誨,也是你母親在你祖母跟前替你求情,你可別聽風就是雨誤會了你母親,傷了你母親的心。”
孫氏繃緊的心情也平復下來,附和道:“是啊,
阿瑤,你生母留給你的嫁妝,母親都加進你的嫁妝單子裡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隨便拿一份什麼東西就來糊弄你,讓你對母親產生了誤會?”
“誤會?”
孟瑾像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笑話,輕笑出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