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著孟瑾瑤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顧景熙身上之後,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這孟瑾瑤是瘋了不成?
顧景熙原本是她的準公爹,現在準兒媳婦要變成準媳婦?
若顧景熙與顧修明是同輩份的人,那倒沒什麼問題,可顧景熙是顧修明他父親啊,是長輩,長輩怎麼可能娶本該屬於晚輩的妻子?
這不符合倫理。
顧景熙是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聽到準兒媳婦驚世駭俗的話,表情瞬間龜裂,半眯起雙眼看孟瑾瑤。
孟瑾瑤對上顧景熙淡漠的目光,心尖兒顫了顫,說不緊張、不害怕那是假的,可顧家的那兩個孫輩她選不出來,而顧景熙卻是最好的選擇,她沒有退路了,回到孟家的處境不會比留在顧家好。
顧修明對不起她,讓她在大婚當日淪為笑柄,她沒能做顧修明的新娘,那就成為顧修明新的孃親,做顧修明的長輩,日後再收拾顧修明。
唯一不好的就是顧景熙不行,當年為救皇上受了傷,落下隱疾,不然也不會二十九歲都沒娶妻,從宗族旁支過繼一個孩子過來繼承香火。
但不行也無礙,男人不行不會納一堆妾室給她添堵。
顧家的人皆面面相覷,覺得孟瑾瑤是瘋了,就連活了大半輩子,見過大風大浪的顧老夫人也被驚得說不出話來,賓客們也在竊竊私語。
須臾,顧景熙蹙著眉頭啟唇道:“孟姑娘,你
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孟瑾瑤極力保持鎮定,儘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不緊不慢道:“顧侯爺,俗話說父債子償,反過來子債父償也是一樣的道理,你教子無方,他大婚當日逃婚,跟其他姑娘私奔,讓我淪為笑柄,你為父親,有責任替他償還這筆債。”
這話乍一聽還挺有道理的,賓客們愣住,可仔細琢磨這話,越發覺得不對勁。
而顧景熙卻道歉然:“是我教子無方,這個我給孟姑娘賠不是,我的兩個侄兒尚未婚配,他們既然已經站出來,那是同意娶孟姑娘的,孟姑娘可以從他們之間選擇。”
孟瑾瑤回道:“他們我都沒看上,倒覺得顧侯爺不錯,顧侯爺不僅才華橫溢,還品行極佳,日後定是個負責任的好夫君。”
她說著轉眼看顧老夫人,“老夫人,您方才說顧家未成婚且沒有婚約的兒郎,都可供我挑選,如今我選中顧侯爺,不知您這話可還數?”
顧老夫人聽著她的話,眼神忍不住在兒子與孟瑾瑤之間遊弋,郎才女貌,倒是挺般配的。
她猛然間發覺趁此機會,順水推舟讓兒子娶個媳婦也不錯,兒子落下隱疾沒娶妻,也成了她的心病,現在有個現成的媳婦,這樣兒子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不至於孤獨終老。
反正顧家都已經鬧出這種笑話了,還怕笑話更離譜些嗎?
於是乎,顧老夫人趁熱打鐵,
回應孟瑾瑤:“孟姑娘,我方才的話自然數。”
她側頭看自家嫡親兒子,繼續說,“我們顧家素來講信用,不是那等言而無信之人。”
顧景熙手指輕輕點著桌子,臉上瞧不出什麼情緒,再次看向孟瑾瑤,凝視她半晌,淡聲問:“孟姑娘,你可想清楚了?”
孟瑾瑤語氣堅定:“我想清楚了。”
聞言,顧景熙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拉著紅綢的另一端,對喜娘說:“別誤了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