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見?
管家聽到這輕飄飄的四個字,心頭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子女狀告父母,他真是聞所未聞,這是不孝的行為,即使父母有千般不是,也不該如此,大姑娘當真要豁出去,做這等不孝女?
須臾,管家囁嚅道:“大姑娘,伯爺和夫人到底是您的父母啊。”
孟瑾瑤神色冷然,糾正道:“孟冬遠是我父親,但孫氏並非家母,我母親姓周不姓孫。”
繼母也是母親啊。
管家到底是沒敢把這句話說出口,大姑娘身為嫡長女,在永昌伯府的待遇,還不如庶出的二公子,二公子還能得伯爺和老夫人幾分喜歡,大姑娘卻遭長輩厭惡、苛待,也不怪大姑娘會如此絕情。
“暫且也沒別的事了,讓他們把東西都抬到葳蕤軒。”
孟瑾瑤說罷,就吩咐凝冬,“凝冬,你給他們領路。”
凝冬應聲:“是,夫人。”
孟瑾瑤這動靜鬧得如此大,自然也驚動了大房、二房,她這異於常人的做法,著實讓大房與二房都為之咂舌,也不知該說她愚蠢,還是該說她太年輕,容易衝動行事。
這樣做不就等於明晃晃告訴夫家人,自己有孃家等於沒孃家,沒有孃家給撐腰,可以隨意欺負?孃家人再如何不是,也得在夫家面前裝得好看點,否則會讓人看輕了去。
不僅大房與二房,甚至深居簡出的顧老夫人都聽到了風聲。
壽安堂內。
顧老夫人輕輕地撥動著手中的念珠,輕嘆一聲:“阿瑤這孩子受苦了,攤上這麼個父親和繼母。”
馮嬤嬤也唏噓不已:“夫人那樣做,已經將孃家得罪個徹底,一個弱女子,沒到萬不得已,誰敢將自己最後的退路都給堵死?”
聞言,顧老夫人就想到兒媳婦大婚當日鎮靜又大膽的模樣,臉上浮現出讚賞之色:“侵佔繼女生母嫁妝的繼母不在少數,但能像她這般勇敢的姑娘卻很少,這般性子,能擔起宗婦的職責。”
馮嬤嬤贊同地點點頭,又道:“老夫人,聽聞昨日侯爺和夫人是一起回來的,估計侯爺昨日也去了永昌伯府。”
顧老夫人甚是意外,旋即欣慰地笑了笑:“看來我的話,他是聽進去了。”
馮嬤嬤含笑說:“侯爺向來聽您的話。”
顧老夫人沒好氣地輕哼一聲:“他要是聽我的話,就不會到現在才成婚了,這還是修明逃婚,阿瑤指明要嫁給他,才讓他撿了個漏。”
馮嬤嬤溫聲安撫:“以前是緣分未到,這不,今年緣分到了。”
說罷,便提起茶壺,貼心的給顧老夫人續上清茶。
這句話可謂是說到顧老夫人心坎兒裡去,她信佛,所以相信緣分,萬事講求一個‘緣’字,得到了那是緣分,失去了那是有緣無份,強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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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伯府,榮福堂。管家回到永昌伯府,將在長興侯府所發生的事告知主子
們,並顫顫巍巍地將那張記錄缺漏物品的單子奉上。
孟冬遠接過單子瞥了眼,氣得火冒三丈,狠狠一拍桌子,連帶著單子也被拍在桌上洩憤,怒不可遏地喝叱一聲:“孽障!”
不僅是他,孫氏與孟老夫人也被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誰能想到孟瑾瑤會不留情面,在長興侯府,當著顧家下人的面,讓開啟箱子驗收,將孟家的臉面踩在地上,使勁肆意摩擦?
若是檢查出沒有缺漏還好,可偏偏是有缺漏,這一記無形的耳光將孟家長輩打得臉疼。
孟老夫人氣得氣血上湧,臉色漲紅,深吸了幾口氣才穩住心神,擺了擺手,示意管家與丫鬟都退下,咬著不甚牢固的牙齒恨聲道:“早知這喪門星會禍害整個孟家,當初就不該讓她有長大成人的機會,為了這麼點東西,就要坑害全家人。”
孫氏淚水漣漣,聲音哽咽:“母親,現在該如何是好?”
她此刻是真的怕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快要將她吞噬。
經此一事,她以後出門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就算不出門,家裡的僕人都會在心裡鄙夷她,承興是男兒,努力考取功名還能有機會翻身。
而她的阿已到說親的年紀,會受她的影響,婚事不順,只能委屈低嫁,門當戶對是不可能了,高嫁更是別做夢。
孟老夫人本就心裡煩躁,聽到她的哭聲更加煩躁,板著臉數落道:“哭什麼?
你說你為長輩,怎麼連個黃毛丫頭都收拾不了,還能在她手裡吃虧?全家都得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