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管管。”
“這也是我今天想要對你說的。你很懂事,可是別壓抑自己的性情。女孩子性情跳脫一些,天真爛漫,是很可愛的。可要是男孩子也放浪形骸、百無禁忌……嗯……”
他頓了頓:“倒也沒什麼不好。只是會惹上許多麻煩——麻煩嘛,少一點總是好的,對不對?”
“好吧……不說這些。我只是希望你有自己的性情,但又不會變成怪物——懂得理解別人的感受。至於為什麼今天和你說這些啊……是因為我最近可能會很忙。可能沒法兒再帶你到處走——焰兒,這世間要迎來大變了。”
男孩像這個年紀所有的孩子一樣,在聽到“變化”一類的詞兒時,從眼中露出好奇又期待的光:“什麼大變?”
“有些東西會來。”李雲心慢慢站起身,抬頭去看天,“你不是一直說,想看我從前和敵人戰鬥的樣子麼?可能很快就要看到了。”
“敵人??父親是中陸上最強的人……怎麼還會有敵人?”
李雲心迎著山巔的勁風大笑:“不是這世上的敵人。而是被很久以前的一個壞人,慢慢引過來的敵人。一些自以為強大的蠢貨。”
男孩一愣。再要說話,卻聽李雲心說:“送你下山,解開你一些禁制,回去找你母親。等事了,我也傳你雷法。”
話音一落,男孩的身形便立即消失不見了。
而這時明朗的天空忽然微微發暗——那是一片橢圓形的區域。若忽視距離、將這片區域拉到大地上,或許要佔據四分之一箇中陸的面積。
陳豢的身影現在李雲心身旁,也同他一樣抬頭看天——那片陰影愈發濃重了。
“你可真有閒情啊,李雲心。”陳豢感嘆一聲,“今天這種時候,還要帶你兒子爬山。”
李雲心微微一笑:“哪種時候?你們不是已經準備了十五年麼。如果連這件事都搞不定,我看未來也沒什麼希望——何況我早答應他帶他來敬亭山看看的。”
“而且……”他頓了頓,“這世界毀滅與重生只在一瞬之間。他們應該根本感覺不到變化。唉,這樣想,又覺得有點可惜——作為救世主,我本該接受所有人的膜拜的。”
陳豢只微微一笑,抬手拍拍他肩頭:“別緊張。”
“這十五年,李淳風把他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但實際上是在有預謀、有步驟地說一些事。然後引導沈幕用他所說的那些資料進行時空試驗,最後正達成了他所需要的種種結果。”
“持續十五年的試驗……一步一步,構成了一個在我們這片空間中引導他那個所謂帝國的前哨站先鋒軍降臨的信標。我有想過那邊的先鋒軍來這兒之後會是怎麼樣的形態,可沒料想到是這個樣子。大概也是適應我們這個世界的結果吧。”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陰影發生了一些變化——它微微泛白了。
此時這世上其他人難看得清楚,但山巔之上這兩位太上強者卻能辨得分明——有指紋。
那片大得無法想象的陰影之上,也有大得無法想象的指紋。
這意味著那陰影實際上是……由於一根手指,觸碰到了這世界外圍的那一層東西所造成的。
李雲心看看那東西,又轉臉看陳豢一眼:“說這些做什麼?不是早就對我說過了嗎?你們將計就計把那些東西引來,然後叫它們也參與到這場湮滅裡——既為我們提供能量,又能把這些遠來的客人一網打盡叫李淳風弄巧成拙。幹嘛又對我說一遍?”
陳豢平靜地看他:“你知道了,他們卻不知道。”
這時另一片陰影出現了。先是數十個圓點,佈滿整片天空,從一邊的地平線覆滿另一邊的地平線。接著更多的陰影疊加上去,終於叫天光明顯地黯淡下來。
那是更多的手。彷彿頭顱就足有一顆渾天球般大小的宇宙巨人——不止一個——正將手探向這片空間,要將它捏碎!
下一刻,天空中出現一個模糊的面孔,佔據整片天幕。那面孔扭曲的嘴慢慢張開,似乎將要發出一聲怒吼。
陳豢低聲說:“時候到了。你別——”
李雲心嘆了口氣:“我倒真有點兒緊張。”
他從袖中取出畫卷,令其懸在自己面前。又半跪於地,一手覆在那畫卷上,一手按在腳下的岩石上。
“因為給薔薇的那畫兒還有許多細節沒有弄好——這才是最叫我頭疼的。”
世界黑暗了。
渾天球,從原本的位置忽然消失,化為一團純粹的光。這團光只存在了一個普朗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