謌方才少年遞出符籙,把腿就跑,前後不過幾息而已,熟練模樣簡直讓人咋舌。
人家都回客棧了,錦衣青年依舊呆立原地,直到有腳步聲傳來,他的臉上才逐漸抽搐了起來。
回頭望了一眼,紫衣女子與那位頭髮花白的中年人,已經走來。
“紫菱,就是這個貨,讓你主動上門?”
紫菱噗嗤一樂,感慨道:“瞧著挺老實的個孩子呀,沒想到是這樣的。”
斜眼瞥向錦衣青年,紫菱笑盈盈湊過去,挽住其胳膊,嬌聲道:“哎呦,郭公子,您就別生氣了,我弟弟重病在床,我這……也沒法子啊!再說了,那不過是個十五六的毛孩子,我能跟他有什麼事兒?”
英雄漢過不去溫柔鄉,紫菱不過一個挽胳膊,那位郭公子只覺得自己都酥了。
他笑盈盈伸手,本想握住紫菱手掌,結果女子立刻抽出自己的手,俏臉一沉,楚楚可憐。
郭公子有些手足無措,本想伸手幫姑娘擦擦眼淚,未曾想美人竟是退了一步。
青年大急,“紫菱,你……這是怎麼啦?”
紫衣女子臉上,晶瑩淚珠緩緩滑落,聲音略帶一絲哽咽。
“我……我本以為郭公子與那些人不一樣,原來……原來你也一樣,覺得我是個樂樓女子,就可以隨意輕薄了嗎?”
那位郭公子百口莫辯,“我……我沒,我不是……”
邊上的中年人淡淡然開口:“郭公子,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來勸勸小姐。”
青年趕忙抱拳,一臉誠懇:“紫菱,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啊!”
女子擦了擦眼淚,抽了抽鼻子,輕聲道:“郭公子先回去吧。”
青年點頭不止,“是是是,我這就走,你千萬千萬不要多想。”
他一步三回頭,不長一截兒路,回頭不下數十次。
錦衣青年的身影將將消失,紫衣女子瞬間抬頭,哪裡還有方才嬌弱模樣?
“蔡休,你說,難道我真的看錯了嗎?”
邊上中年人面色平淡,輕飄飄一句:“小姐,那不過是個流放之地出來的少年,只差將沒見識三個字刻在臉上了,即便是有些機緣,又能有多與眾不同?只求他拿得到血府丹,咱們護他一命,也就罷了。”
紫菱面色複雜,沉默片刻後方才露出一絲苦笑。
“我見他背劍且帶著靈獸,處事不驚又不陷於女色,本以為是個佯裝流放之地少年的劍修,現在看來,的確是我想多了。”
蔡休一嘆:“我明白小姐為坊主之時發愁,但事要一步一步做的。那少年是帶著靈獸,卻只是一頭毛驢罷了。況且……西海出劍修,東海術士多,這是老話了。咱們東海,劍修可是個稀罕物。”
玄洲雖然算是北海,但也在西北,與正西的流洲離得很近。
紫菱感慨道:“確實,如若是個劍修,即便只是三境化炁,但凡出手,郭陽定不可敵。”
……
一連幾日劉赤亭都沒出門,今日掌櫃傳話,說明早便會有云舟送幾位登船。
直到黃昏,劉赤亭的門終於被敲了敲。
少年嘴角一挑,終於是沉不住氣了?
走到門前,劉赤亭喊道:“誰啊?”
將門拉開,見一紫衣女子,少年臉色立馬陰沉了起來,作勢就要關門。
紫菱今日穿的不少,臉上雖然也有笑意,但不似那日殷切。
呵,海外人,還真是勢利啊?見人用處並不那麼大了,立刻便便要換上衣服臉面?見識了。
當年轉念一想,自己的家鄉,多半也大差不差。
紫菱伸手抵住房門,盈盈一笑,輕聲道:“赤亭弟弟,這是怎麼啦?怎麼見著我跟見著仇人似的?姐姐可傷心了。”
劉赤亭冷笑一聲,就是少年人臉上藏不住事兒的模樣。
“別介,我這一著未平一著又起,你這姐姐我可不敢認,容易丟命。”
說著便再次作勢關門,紫菱卻是一笑,四境修為,輕輕一推,劉赤亭便連退幾步。
女子大搖大擺走了進來,笑盈盈道:“他不會再打擾你,但暗地裡那位就不好說了,客棧只住下了不到十人,但身懷雲舟且有錢買天字號船票的人,是不必住在客棧的。”
言下之意,暗中那人究竟是誰,她也不知道。
紫菱轉身關上門,再轉頭時,便又是楚楚可憐的模樣。
如此模樣,換做郭陽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