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副將品級太高,驛丞自己已經唬得沒主意,便請官職最高的張提督拿主意。張提督官職雖高,但是身份爵位與曹顒又比不了的,不敢託大,便打發親兵過來,請曹顒定奪。
曹顒哪裡會勤快的幫他們操心這些事?!便回話道,都請張提督做主。
當即,除了立時派人奔赴京城步軍統領衙門報案外,張提督還挨院子通知了,請各位明日暫緩啟程,一切都步軍衙門的官差到了再說。這驛站上上下下,住了十幾位官員。雖然也有心中不滿的,但是這個時候怎好多話惹嫌疑?
次日,梳洗完畢,初瑜便想要幫曹顒的傷口換藥。那好幾寸長的血口子,曹顒怎會給她看?便看似隨意的岔開話題,說起陳家那個小姑娘來,八、九歲大的年紀,親眼目睹親人被凌辱致死,這會受到多大的刺激。
初瑜略帶憂慮的看了看曹顒,道:“額駙說的是呢,這丁點大的孩子,指定是嚇到了,不知道昨晚睡不睡得著,要不,咱們過那邊去看看她?”
曹顒點了點頭,道:“也好,去看看吧!也不知她父親狀況好些沒有,幸好那兩個男孩像是懂事的,要不這一家人老的老,少的少,實在讓人看著心酸!”
初瑜輕輕喟嘆一聲,頓了頓又道:“咱們打京城帶的細點心,揀出一份來送她可好?小姑娘都喜歡這些零嘴的……”
曹顒知道初瑜是自己喜歡點心的,推己及人這般說,便握了她的手緊了緊,兩人相顧一笑。
除了給小姑娘準備了點心,曹顒與初瑜還給那兩個少年找了兩件皮祆,另封了兩包銀子,而後才帶著幾個人,往陳弘道那邊的住處去。
因半夜起火,燒死了副將,驛站各處都是議論紛紛,自然沒幾個人相信是“不慎走水”。說來說去的,因有人聽到些阿克敦之事的風聲,嫌疑便漸漸的落到陳家父子身上。眾人說什麼的都有,難聽的話亦是不少。
也不乏有忠厚之人,忍不住出言為陳氏父子辯解——這驛站三等房就是在大院子裡,住了好幾戶品級的官員。陳弘道若是半夜出來行兇,怎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不過是一病弱書生,雖然身邊帶著三個孩子,大的不過十四、五歲。那副將連帶親信隨從十來人,哪裡是他這一家子人能夠對付得了的!
陳弘道一家安置在這邊大雜院的東廂房裡,只有兩間屋子。曹顒與初瑜來時,他們正圍著桌子,看著幾個饅頭髮呆。昨晚死的是陳弘道的二房,若不是因看父子幾個吃著冷饅頭不忍,卻廚房做吃食,也不會無端惹上這樣的慘事。
聽到門外的招呼聲,陳弘道連忙起身,請曹顒與初瑜進來。
昨晚他已經知道曹顒是郡主額駙,自然也猜測出初瑜的身份,恭恭敬敬的請了安。陳家兄弟兩個因曹顒對其父的救命之恩,本還將他當成真英雄、真好漢,但是見到父親這般恭敬的對待此人,也知道這也是官場中人,望向曹顒的神情就不在那般熱切。
小姑娘安安分分的站在兩個哥哥身後,略帶著絲好奇與不安的神色看著曹顒與初瑜。
陳弘道請兩人上座,曹顒與初瑜看著桌子上的冷饅頭與白開水,彼此對視了一眼。
陳弘道整理整理衣袖,恭恭敬敬的抱拳給曹顒鞠躬:“陳某一時糊塗,多謝曹大人援手之義!救命之恩,陳某無能為報。若有來世,陳某願銜草結環,以報大人的恩情!”
曹顒擺了擺手:“不過舉手之勞,無需客套,只是我問你,這京城定是非去不可嗎?這天寒地凍,‘道路艱險’,你要多為他們幾個想想。”
陳弘道一怔,隨後聽出曹顒的弦外之音,但仍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多謝大人提點,只是陳某髮妻的骸骨還在京城,無論如何,陳某都不能將她棄之不顧!”
迂腐!曹顒忍不住暗罵,死人重要,還是活人重要,明知有危險,還要這般魯莽,這人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不過罵過後,心裡不禁又佩服他,這般執著的堅持自己的行事風格。
初瑜已經就隨行而來的喜雲手中接過點心盒,放在桌子上,而後輕輕喚那小姑娘。那小姑娘早已被點心的甜香引出饞蟲,但是仍站在哥哥身後,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父親。
這一路行來,那小姑娘都是由庶母照顧的,這眼下頭髮亂糟糟的、小臉也沒怎麼幹淨,看起來著實可憐。陳弘道心裡難受,先是謝過了初瑜,隨後方向女兒點點頭。
那小姑娘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抵擋住點心的誘惑,掰著手指,一步一步的挪到初瑜面前。
初瑜自幼家裡弟弟妹妹多,最是會哄孩子,不過幾句話,就讓小姑娘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