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三年十二月末,蜀國已滅。
從唐軍開拔到蜀國滅亡,前後不過兩月餘,至此江北大部及西南蜀地,皆已歸唐。
南山以西,曾屬蜀國的徽、成、階三洲之地,最先易幟。
老百姓實在是顧不得誰當了皇帝,這才十幾年光景,換了多少個皇帝了?真就記不全。
成連線徽二州的一條河畔,松林之中,一個大冬天穿裙子的少女,被個光腳少年揹著,沿著河道逆流而上。
劉赤亭脖領子時不時探出個長著犄角的小腦袋,頭上則蹲著一隻紅毛小鳥。
劉赤亭是真怕這鳥拉屎啊!
出來之後便在這附近了,當時只見胡瀟瀟作法似的好半天,之後就我們是這兩隻靈獸的主人了,是什麼靈獸不知道,但都是火屬。喜歡粘著胡瀟瀟的怪鳥,就被起名赤翎,而喜歡鑽劉赤亭袖子的小怪獸,就被劉赤亭麒麟個玄陽的名字。
過所都還在,進城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買衣裳!
瞧見城門口的海捕文書,劉赤亭簡直是無言以對。
胡瀟瀟的畫像,懸賞千金,只許活捉。自己的的海捕文書,懸賞百金,死活不論……
大冬天的,一個光著腳,一個穿露腿裙子,要多扎眼有多扎眼!好在是剛剛改朝換代,城門口的兵卒查的並不仔細,只當是逃難的大戶人家小姐與家中長工呢。
進成衣鋪選了好半晌,只有襦裙,她根本就不喜歡這種打扮,可是沒的選,幸好有齊腰交襟的。
劉赤亭本想挑個最便宜的,結果被胡瀟瀟硬是按住腦袋選了一身青色長衫,還有黑色靴子。
衣裳太大,兩人太小,需要改一改,於是便又挑起來了外面穿的襖子。
足足過去兩個時辰,兩人改頭換面,走出了成衣鋪。
胡瀟瀟上襦月白,下裙是艾青,與劉赤亭的長衫一個顏色。不過上身還套了藕荷色的襦襖,粉粉的。
少女哈著熱氣,圍著劉赤亭看了一圈兒,嘿嘿一笑。
“嗯!不錯,果然是人靠衣裝。得虧那兩月把你捂白了,現在一看,挺有模有樣的嘛!”
他也披著一件襖子,帶帽子的那種,灰色的。
劉赤亭遠沒有胡瀟瀟這麼高興,他黑著臉說道:“又不冷!十兩銀子啊!以前聽他們說搶了幾身襖子,我還想著棉襖能有多金貴?現在總算知道了!”
胡瀟瀟那從頭到腳一身,還有自己的青衫跟靴子,都是搭頭兒。
單單這個襖子,十兩!
胡瀟瀟笑道:“你那是皮裘,當然貴了。”
玄陽露出腦袋,看模樣是暖和了很多,下巴勾在劉赤亭衣領子上,眼珠子提溜轉,對一切都很好奇。
劉赤亭黑著臉將其抓下來丟進帽子兜裡,胡瀟瀟見狀,乾脆也把赤翎丟進去了。
出城之後,胡瀟瀟給劉赤亭貼上五張符籙,自個兒穿上了皮裘。
那傢伙行走練拳,胡瀟瀟則是在嘟囔:“小城沒有黃紙賣,得找個大城了。再說老藥不夠它們吃的,還得去山人書鋪買些老藥。”
一拳遞出,洗髓巔峰以後,拳頭是比之前穩了許多,內息運轉也愈發流暢了。
“我看了輿圖,南下最近就兩條路。過興元府入南平,再入楚國,再沿著江水之下,到彭澤。要麼就是走大官道,但……唐國中心不敢去。第一條路山路居多,用時會久一些,但穩妥。”
頓了頓,劉赤亭一下子蔫兒了。
“這倆吃貨,一天至少各自一株老藥啊!星宮藥園子裡的草藥本就不多,要是花錢買一天就得五十兩,我家不趁金山!”
劉赤亭練拳一路,胡瀟瀟想了一路,但她想的可不是錢,掙錢?太容易了。
劉赤亭見胡瀟瀟愁眉不展,以為是自己太摳搜,讓她覺得錢不夠花了。
“那個……錢我可以掙嘛!別皺眉頭,我不會餓著他們的。”
胡瀟瀟正煩悶呢,這憨貨是一點兒不把自己當回事,五年!只有五年光景,上哪兒找陰宮去?此時聽到劉赤亭發問,她本就煩悶,便冷聲一句:“能不能不要想那麼多?我畫張符籙賣了都能養活它們,要你管。”
劉赤亭乾笑一聲,呢喃道:“的確……我什麼都不懂。”
胡瀟瀟更氣了,你……
話沒說完,劉赤亭忽然指著前方說道:“好像是個廢棄的廟宇,不必露宿荒野了,我先去撿些柴火。”
話未說出口,胡瀟瀟也覺得自己有點兒過分了。他本來就是第一次出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