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報仇?他竟眼睜睜看著紅窈為他而死?”
綠雲一時說溜了嘴,很是後悔,不過禁不起她追問,想想也不過是陳年舊事,說說也無妨,便嘆道:“我所知不多,也不過是在她一日酒後聽得幾句。這人與她也不過一面之緣,當年她原可進宮,但在進宮之前她接見了這位客人,自此為他痴迷,紅窈一心為他,知他要參與科考,所以才去見了潘世玉,才沾上了那買題的事。可是那位客人,也因那案發,最終沒中科舉,倒是紅窈,卻被那潘賊拿住了弱點,吃定了她。”
林笙歌有些糊塗:“你既說她喜歡的人沒有中科舉,怎的先前又說官至一品?”
“紅窈喜歡的人本是有些學問的,三王爺造反,倒給他借了勢,所以他一下子從一個賣風箏的,搖身一變為一品大學士,這些事,我也是因為紅窈沒了,才特別關注這個人一些,只是有時傻想,若是這人知道紅窈為他而死,他會怎樣?”
兩人一起嘆息。為一個從不曾喜歡過自己的男人,結果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紅窈,你真的不悔麼?
林笙歌心潮起伏,不敢想,只怕那前情往事又纏繞上來,只怕觸及不願想的人。
趕緊換了話題,眼下她應該關心的就是綠雲的身份。
還有這位馬太守,究竟是怎樣的人。
“同你一樣,我也是假的,是個假新娘。”綠雲有滿腹委屈,輕聲低嘆,“我原以為這馬太守是真心喜歡我,就想從良也罷,能做一名太守的小妾,我亦知足。誰知千里迢迢到了這裡,卻撞見了這家小姐的醜事,如今,只好聽他們的安排,讓我裝作小姐,上臺扔繡球招親,只等著真招個女婿來,灌了個醉,洞房了事。”
林笙歌覺得好笑,又好奇:“你說的醜事,就是指這家小姐要剪髮當姑子的事麼?”
綠雲輕輕啐了一口,“這不過是馬太守的鬼話,你也信?”
然後將身子又移過來,捱得更近了些,湊到林笙歌耳邊說了幾個字。
林笙歌還沒想明白,“珠胎暗結——”喃喃唸了一次,方才醒悟,不由苦笑:“原來如此。”
然後慢慢回想這件事,將馬太守的與她所說的話連線起來;突然一把按住了綠雲的手:“ 這個馬太守為了他的面子,不惜如此大費周章,只怕將來咱們不妙!”
是非地見是非人
綠雲一怔,“你是說——”
林笙歌捏緊了她的手,夜色漆黑,她的聲音分外清明:“我只問你,那位馬家小姐去了何處?”
綠雲感覺心開始怦怦跳,忐忑之極:“好象都關起來了吧,那天我撞見這二人準備私奔被馬太守抓住,事發後,我一直被關在房裡,後來又到了這繡樓裡,再沒看見這位大小姐了。”
頓了一下,又忍不住問:“你說咱們有危險,難道這馬大人還會殺了咱們不成?”
手一握一鬆,嫣然一笑:“也許是我多疑了,睡吧,在那位馬小姐的孩子還未出生之前,咱們總歸是安全的。”
綠雲也是聰明人,立時明白,馬太守做了這麼多事,恐怕是因馬小姐不肯打掉那孳胎。也許她本就該死了,不過因此,就讓她來冒充小姐,先假成親,一年之後,她還位於那位馬小姐,到時,她就該消失了!
還有林笙歌這個假女婿,既然要弄個假的馬小姐瞞著這個女婿,在明知林笙歌是女子之後,還留著她,就說明馬太守對這個女婿也沒安好心。
想想自己二人的性命,在馬太守手中,不過如捏死兩隻小螞蟻而已。一時心惶惶然,翻來覆去,哪裡睡得著?
次日晨起,一個叫秋香的丫環來侍候起居,並請二人漱洗後馬上下樓,說轎子已準備好,太守大人要帶二人往常暮山祭祖。
綠雲一聽就慌神了,緊緊揪住了林笙歌的袖子,不知道的還道二人新婚燕爾,伉儷情深。
林笙歌按住了她不停顫動的手,微笑著問秋香常暮山的路離此有多遠?
秋香一邊幫綠雲梳頭,一邊輕聲應:“大概三日之內可來回。”
林笙歌“哦”了一聲,便踏出了房門。
那秋香趕緊道:“姑爺,早膳已擺在樓下大廳裡了———”
林笙歌點頭答應。
下了樓,悄悄走到院裡,從門縫裡隱見青色衣袂,顯然有人在守著。
林笙歌便轉了回來,心裡卻如熱水開了鍋。
新婚祭祖,這個風俗不假,她倒是不怕的,相信沒有利用完,馬太守不會動她一根寒毛。但愁的是馬太守會不會趁機派人去查她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