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吳月,是間接害死吳輕閒的罪魁禍首。
重來一次,她恨不得吳月滾得越遠越好,哪裡還允許吳月佔吳輕閒半點便宜。
吳輕閒一隻手攔住了她,“順著點外公外婆吧,我們忤逆到現在,已經是不孝了。”
吳真止住了腳步,是的,他們任性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孝了。
可……可她捨不得吳輕閒再受一點委屈啊。
“現在你是公眾人物了,萬一吳月到處去傳播你的壞事怎麼辦,別讓她抓到把柄。”吳輕閒輕拍吳真手背,安撫她。
“哥,你是在擔心我麼?”吳真歪著頭問。
吳輕閒對上了吳真那一雙純粹的眼眸,那一瞬間,他的心跳得快極了。
他別過了頭,試圖轉移話題,“你說,等暑假過了,我也要跟著你一起讀?”
“對呀!”吳真點頭,“哥,你不是一直都想繼續讀書麼,平時做法事的間歇,還揣著本初中數學在學。”
吳輕閒苦笑,“可我都十六了,離開學校也有五六年了,壓根就跟不上,去讀市一中也只是給你添麻煩。”
不不不,吳真連忙蹲下來,以跪蹲的姿勢,與坐在輪椅上的吳輕閒平齊。
她是知道的,吳輕閒很聰明,他以前讀書比吳月厲害多了。
吳月都能考上市一中,他會比吳月更強。
“哥,你要是願意,就跟我讀一個年級,咱們都讀初二,然後慢慢升上過去。”吳真握住吳輕閒的手,輕輕貼在自己臉上,“咱們以後,只會越來越好。”
就在他的手觸及吳真臉龐的那一刻,他的心,徹底亂了。
吳真說什麼,他聽不太清楚了,只覺得,那一雙唇,發出的聲音,是那樣動聽而誘人。
“哥,你以後有什麼想做的事嗎?我是說……嗯……你的理想。”小小的人,總是會有很多很多的理想。
上一次,吳輕閒短短的一生,都在為她而活。
她一直很想知道,屬於他自己的人生,屬於他自己的理想,是怎麼樣的。
窗簾沙沙地響,涼涼的風吹過,吉光片羽,微光下吳輕閒的臉半明半暗。
他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哥,你不願意說嗎?或者,你還沒有想好?”吳真輕柔地笑著問。
吳輕閒:“……”
……
……
家裡的座機響了,吳真臨時接到電視臺的電話,連忙從家裡趕過去。
一直躲在暗處的吳月走了出來,她抱臂,冷笑著盯著坐在輪椅上的少年,“嘖嘖嘖,怎麼不回答她,你這輩子最想做的事?”
吳輕閒背對著她,已換了一副冷到不行的面孔。
“寧願把床鋪讓給我,也不願我到你寶貝妹妹面前說叨說叨的好、哥、哥……”吳月陰陽怪氣地說。
“你說完了?”吳輕閒搖了搖輪椅,自顧自整理起東西。
吳月見吳輕閒無視她,心中更加不忿,三兩步跑到吳輕閒面前,一把掀了吳輕閒整理好的衣物,“你真噁心。”
吳輕閒睫毛輕顫,垂首看著那堆被掀倒的衣物。
“別以為我會這麼算了,我想你的阿真妹妹一定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對她有那種想法。”吳月握緊了拳頭,一想到那件事,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也不知是噁心還是傷心。
那一次,她和父親回來家。
那是一個安靜的午後,她撞見了……
那個熟睡著的美麗少女,與俯下身,忘情地吻著她的少年……
第98章 回首又見他(十)
故鄉的風亙古而悠長; 身畔是潺潺的流水,有漁娘乘船; 槳聲欸乃。
吳真推著吳輕閒; 前往一個紅白喜事現場。
一個道士立於棺前; 冠巾法服; 左肘錄鈴; 右肘藥鈴; 佩符絡左腋下,搖搖晃晃做著法事。
少年與少女靜立角落,等道士做完法事。
少年半生悽苦; 除了妹妹吳真,對他最好的便是他的道士師父。
師父教他安身立命的本事,師父教他恪守本心的道理; 師父教他度過難捱的童年與少年。
他如今能夠重返課堂了,第一個要去道別的人; 就是師父。
兩個人靜靜地等著; 直到道士法事做完,回頭瞧見了他們,便踱了過來。
吳真一路將吳輕閒推到了河邊,碧水悠悠,清波澹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