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忽然想起工人說的哪一句‘拿命換錢’,瞬間恍然大悟。 陸續民和沈然兩個人談心,之前就用的劣質材料進行工程,在被她發現了之後還死不悔改,只有在官方勘察的時候為了應付才換了。 按照時間節點來說,這件事應該是發生在招標會之前不久…… 專案材料不行,自然成了豆腐渣工程。 鬧出人命也是極有可能的。 陸卿音的心定了定,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將這件事提交上去給官方,陸氏到嘴的肉就會不翼而飛。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找到人命事故的證據。 陸續民那邊肯定防的死死的,要找到證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那些工人實在事故之後才離開的,之前的工人名單其實她是有一份備份的,但不知道陸續民在她離開之後有沒有再招進來新的工人,如今她只能賭一把了,如果真出了事故,也不可能只有一個人受傷或死亡,所以她還是有一定機率查到的。 事情有了進展,陸卿音欣喜萬分。 至少不是黑子摸瞎了,而且,她心中堅定。 這一次,不會再讓有心人有機可乘。 還有三天,她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查,她相信自己! 這段日子陸卿音一直神經緊繃,給自己的壓力很大,如今有了眉目,她想找人分享,卻不知道找誰。 腦海中映入某張輪廓分明的俊逸臉龐,她愣了下。 這個時候,她怎麼會想到司京衍…… 陸卿音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晃了晃腦袋,想把他從自己的腦海中揮去。 這幾天她一直沒有見到司京衍,大抵他也很忙,而招標會落幕的事情他一定也收到了訊息,卻沒有半分動靜,不免有些奇怪。 不過這男人的蹤跡向來神秘,她也從來沒有多加探究過。 陸卿音想了想,想去一趟沈月所在的墓園。 自從上次忌日之後她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看過她了,心中甚是想念,而且,這個訊息她也想和沈月分享。 陸卿音買了束花打車去了墓園,陽光照射下來,整座墓園依然是冷冷清清的。 這樣一個地方,即使照進來再多的光芒,依然顯得蕭條而灰濛。 陸卿音來到墓碑前,卻發現上面已經擺了一束花,跟她手中的這束香雪蘭竟別無二樣,安靜地躺在那裡,鮮豔欲滴,明顯是剛放下不久。 陸卿音疑惑,四周逡巡過,卻沒有發現放花的人的蹤跡。 這束花……會是誰放的? 香雪蘭是沈月生前最喜歡的花,這件事只有她身邊親近的人才知道,連陸續民都不清楚,更不可能是他了。 應該是舅舅吧,陸卿音只能想到沈震了。 陸卿音斂了思緒,沒再想下去,蹲下身整理這些花束。 她盤坐在墓碑前,輕聲道:“媽,您放心,我答應過您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希望小學的專案我會替您完成,也只能我來完成。” “我現在已經在收集證據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您這個好訊息的,您會庇佑我,在陸氏簽訂合同之前找到證據的對嗎?我相信您,也相信我自己,這是我們共同的目標。” 就算沈月已經不在了,陸卿音依然想讓她參與進這個專案裡。 陸卿音從專案的事情說到生活,絮絮叨叨的,像是在碎碎念般說給沈月聽,她知道,媽媽一定能聽到的。 小時候,她就是這樣小嘴巴叭叭地在沈月周圍嘰嘰喳喳。 而沈月不管再忙,都會對她說的那些毫無營養的話題有所回應。 “媽,其實我很累……” “好像抱抱你。” 陸卿音說著說著,眼眶不自知泛紅。 瑩潤的淚水懸在裡頭,欲落不落。 這段時間的壓力讓她在對沈月吐露出來的時候,一下子就沒控制住。 情緒來的洶湧,控制不住,等陸卿音意識到是時候,熱淚已經糊滿了整張臉。 她喉嚨哽咽,去旁邊的包裡翻找紙巾,視野中忽然多了一隻健碩有力的手臂,橫在面前,骨節分明的手中,捏著一包面巾紙,包裝簡約。 陸卿音愣了一下,抬起頭的瞬間,同司京衍那雙深邃而狹長的眼眸對上。 時隔一週未見,再次見面的時候竟然是在這裡,在這個時間節點,她最脆弱,也最需要一個人兜住她的時候。 男人的臉龐仍舊是那樣淡漠如斯,讓人看不分明其中的情緒。 鳳眸低垂著,從容不迫地凝望著她,幾許溫色,彷彿是特意在這樣一個破碎到四分五裂的世界裡,找到她,朝她走過來。 這是一種錯覺,陸卿音想。 人在脆弱不堪,情緒瀕危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想法。 “陸小姐,怎麼總是讓我見到你這副小可憐樣?”司京衍開口,尾音輕輕挑起,既輕挑又愛憐。 陸卿音吸了吸鼻子,別過頭去,不想讓這男人看見她此時的模樣。 旁邊窸窣一陣輕微的動靜,司京衍在她旁邊蹲下身來,抽出一張紙,力道不輕不重地把她的臉給掰過來,一點一點細緻而溫柔地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眉目清雋而寡淡,沒有絲毫不耐煩之意。 陸卿音有些抗拒,但男人低聲道:“別動。” 陸卿音屏息,著了魔似的,真就沒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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