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心裡自是有幾分真心。
先前的憤恨已拋到腦後,他忙使喚傳園子裡當值的太醫過來給曹顒診看。
帝王本就多疑,即便再信任曹顒,雍正心裡還是有一絲絲的疑惑。
畢竟曹顒年紀在這裡,怎麼總是大病小災的?這兩年病了幾遭,都是攪風攪雨,這次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可仔細打量曹顒,面色是有些泛黃,眼下發青,看著精神懨懨,卻是不像是無恙的。
疑惑的不單單是雍正,還有曹顒。
自己的“病症”都三個月多月,怎麼龍椅上這位還像是不曉得似的?九如院裡那幾位,是不是太不給力了?
他哪裡曉得,自家府裡的日子實在是太規矩,主子們規矩、下人們規矩,一日一日的實挑不出逾越之處。
雍正每日要看那麼多奏摺,又開始重新翻後宮牌子,哪裡還有功夫整日盯著臣子家的雞毛蒜皮。即便粘杆處有訊息回來,也都是堆在一處,沒有翻開過。
不過也正是這一拖延,使得曹顒的計劃越發圓滿。畢竟面色、神情都能作偽,脈象卻是做不得假。
若是三個月前診脈,即便他咬定自己頭疾發作,也會引得太醫心裡疑惑。要是有較真、多話的太醫,說不定還要鬧出些事端。
現下診脈,就再無紕漏了。
少一時,太醫奉命隨著內侍到了勤政殿外。因雍正沒有說傳幾個,所以當值的四個太醫都到了。
雍正聽到稟告,便都傳了進來。
四位太醫羅列而至,領了雍正口諭,上前給曹顒診看。
待四位太醫“望聞問切”一番,得出的結論大同小異。
“不寐”這一條無爭議,病因成理,幾位太醫低頭辯了兩句。
“飲食不節、宿食停滯”這一條怎麼也沾不上,畢竟據曹顒所說,“不寐”這種情況已經數月。外加看曹顒的面色,雙腮乾枯無肉,實不像是飲食過當。
剩下一條,就是精血不足。
中醫認為,血之源是水谷之精所化,藏於五臟,滋養精神氣。精血不足,五臟內損,傷了精氣神,就容易少眠多夢。
待做出這一定論,幾位太醫望向曹顒的眼神裡就多了同情。
精血不足、氣腎兩虛,只要是男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有了這兩條,也挺不直腰桿。
雍正在龍椅上,看著太醫們的神色,哪裡不曉得曹顒是真不妥當。
想起病怏怏的十三阿哥,再看看曹顒,他的心不由的沉了下去:“曹顒到底如何?”
四人中,品級最高的那位太醫跪稟了眾人的診看結果。
“陰陽失交”、“精血內耗”,總之要多嚴重有多嚴重便是。若不是雍正看著曹顒好好的站在眼跟前,就要懷疑曹顒是不是真要病入膏肓……
第1402章 誰走了,誰又回(大結局)
曹顒在旁,看著世態如自己預計的發展,本還隱隱的歡喜;不過瞧著太醫眼中憐憫眼神,他幾乎要起雞皮疙瘩。
偏生幾位老太醫還有一眼、沒一眼的掃向曹顒胯下,他醒過味兒來,立時漲紅了臉,差點嘔出一口心頭血來。
為何又是這般誤會?早年沒納妾,就有這樣的閒話,如今想要病遁,怎麼又扯上這個?
這般神情,落到旁人眼中,又成了曹顒真不行的證據。
雍正看著曹顒,尋思是不是賜些秘藥下去。做男人麼,有時候有心無力,大家都懂的。他心裡又怪初瑜,即便丈夫有難言之隱,也當好生安撫丈夫,竟然將他愛重的能臣逼成這個樣子。
曹顒雖滿心羞怒,依舊藉著這個東風,叩首請求病退。
雍正惱怒中,見曹顒如此,想要呵斥,不過畢竟帶了幾分可憐,道:“渾說什麼?你正值壯年,哪裡就得需要病退?給假一旬,好生調養,切莫胡思亂想。”
曹顒曉得,目前也只能如此。對於一個強勢的帝王,還是循序漸進的法子更妥當。
不過從圓明園出來,曹顒還是有些無奈。這般拖拖拉拉的,到底要到什麼時候?為了符合“失眠頭痛”這個症狀,他這些日子也將自己折騰的夠嗆,要不然怎麼能瞞過太醫。
又無事,不能幹熬著。除了那些與西洋有關的推斷策略外,其他時間他就在總結自己歷年為官來的經驗。
山東時期的賑濟安民,太僕寺時期的“圈養舍飼”,內務府時的“招投標”,總督直隸時的修路與農業、商貿推廣,戶部時的開源與節流。
熬了一個月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