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他們也怪冤枉的,他們該挨的皮帶我替了,行嗎?”
李雲龍繃著臉搖搖頭:“不行,我這裡賞罰分明,弟弟們犯的是挨五皮帶的錯誤,你和李健犯的是挨十皮帶的錯誤,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誰也不能替。”
趙山沒話說了:“爸爸,我先來……”
客廳裡響起啪啪的皮帶抽在屁股上的聲音,五個男孩子咬住牙捱了自己應得的皮帶數,誰也沒哭。他們已經明白了,在這個家裡,作為一個男人,哭總是件丟臉的事。趙水那年12歲,她在客廳裡足足站滿兩個小時,她算明白了一個道理,女孩子不能捱打,但可以罰站,這是李家尊重婦女的家規。
司令部會議室裡的會議桌是長方形的,桌面鋪著厚厚的綠呢子。會議室正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軍用地圖,上面標滿了各種顏色的符號和密密麻麻的等高線、等深線。一幅巨大的、從天花板一直垂到地面的紫紅色絲絨帷幕半開著,露出裡面的地圖。李雲龍坐在會議桌的南側,這從來就是1號的位置。政委馬天生坐在會議桌的北側,兩人中間隔著足有五米長的會議桌。
李雲龍抽著煙,他手邊擺放著一個黃銅菸灰缸,是用152毫米口徑的炮彈殼底部做成的。他不停地彈著菸灰,兩眼炯炯放光,死死盯著對面的馬天生,彷彿想把目光變成一把刀子,狠狠刺過去。馬天生安詳地喝著茶,用柔和的目光迎住對方滿含敵意的逼視,顯出一副虛懷若谷的涵養和儒雅的神態。這是兩個閱歷不同、性格迥異的職業軍人的第一次交鋒,也是遲早要發生的交鋒。兩個人誰也沒把對方放在眼裡,按李雲龍的想法,這個1943年才入伍的新兵蛋子根本沒資格和他對話。1943年,抗戰都打了六年了,他當團長都多少年了,馬天生那狗日的還是個新兵,老子打出的子彈頭比他吃過的大米粒都多,他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爬到軍級的位子上?
而馬天生對李雲龍的評價也不太高:一介武夫。資格老管個屁用?彭德懷、高崗、饒漱石、劉少奇的資格哪個不老?現在怎麼樣?還不是都進了監獄?和他們比,你李雲龍算個什麼?就算你能打仗,立過大功,那不也是過去的事了?那個時代早結束了。現在是一個新的歷史時期,像你這樣頭腦簡單的將軍,也該被時代所淘汰了。和馬天生這類靠政治起家的軍人相比,李雲龍的腦子確實簡單了些。他的致命錯誤就是太重資歷了,唯獨忽視了一點,時代變了,金戈鐵馬、百戰沙場的時代早已結束了,戰塵落定後該是個玩兒政治、玩兒權術的時代。“文革”初期黨內新崛起的一股政治力量中央“文革”小組,它的成員中,資歷深的人的確不多,即使有也被逐漸淘汰出局了。而大多數成員的資歷都不值一提,譬如大名鼎鼎的筆桿子姚文元,他簡直就沒有革命資歷,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權勢如日中天。古人有言:“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便是這個道理。
此時的李雲龍正憋著一肚子火,由於馬天生的表態,本市兩大派組織的矛盾迅速激化,大規模的武鬥升級為戰爭,事情發展到現在,連軍隊都難以控制了。多方面的情報表明,省軍區所屬的地方部隊由於公開表態支援“井岡山”,已和野戰軍部隊形同水火,“井岡山”一派的武器幾乎全部來自省軍區的武器庫,省軍區部隊主動撤掉門崗,暗中派人通知“井岡山”一派前來取武器。還有情報表明,在最近發生的大規模交火中,“井岡山”組織的指揮系統中出現了一些身穿便衣的軍事顧問,在協助指揮作戰。這些人似乎都是職業軍人,在戰術指揮、火力配備、工事的構築和諸兵種協同方面很專業。情況很明朗,省軍區已暗中介入了武鬥,不但向自己所支援的一派提供了武器彈藥,還派出不少作戰參謀協助指揮作戰。
使李雲龍更為頭疼的是,在馬天生的默許下,野戰軍的一些部隊也暗中介入了武鬥。“紅革聯”頭頭杜長海最近成立了一個坦克分隊,清一色的59式,原是軍屬坦克團的最新裝備,不知怎麼搞的,全歸了“紅革聯”。是搶走的還是暗中送的?這點他馬天生應該心裡有數。李雲龍剛剛得到來自特種分隊的情報,那個一見了炮就頭腦發熱的前炮兵副團長杜長海,最近正在打軍屬火箭炮團的主意。這個團是後組建的,裝備的是130口徑的自行火箭炮,那個瘋子杜長海要是得到這些火箭炮,對西區來一次齊射,那些爆炸後能產生3000攝氏度高溫的炮彈會把半個城市淹沒在火海中。李雲龍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制止這個瘋子。長時間的對視終於使李雲龍失去了耐心,他很不客氣地直呼其名:“馬天生,本市武鬥打成這個樣子,你不覺得你應該負主要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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