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腳邊的水桶裡,原碧海撓了撓頭訕笑:“憋死我了,我還是冒著上軍事法庭的危險說說看吧。〃
“別,我不想聽。”
“我不說細節還不行嗎!”原碧海恨恨地看著自己老上司那狡黠的笑,有點惱羞成怒,“算是我向您討教了行不行啊!”
看著老頭兒沒有繼續阻止的意思,他悻悻地道:“具體什麼事就不說了,總之遇見一塊鐵板。什麼手段都用上了,拿不到口供。還是換了您,您怎麼辦吧?”
“問口供?這點小事都搞不定,小原,你越來越沒出息了啊。”斜眼看看他,老主管微笑,“就算犯人請了律師,我們軍方的事,普通條律怕也管不上吧。先隔絕一切外界聯絡,審個叄五天再讓他聯絡律師,什麼問不出來?”
“沒有律師。”原碧海苦笑,“我們可以對他動用任何手段。”
眸子終於微微一縮,老主管目光銳利:“帝國俘虜?特級情報?”
“是。”原碧海心中暗暗佩服。
盯著他,老主管的神情有點凝重。
可以動用任何手段,那麼就是軍方默許可以違反戰俘條約的極重要機密要犯。為了防止在將來的戰俘互換中談判不利,甚至抹殺了這名俘虜存活的訊息。
既然如此,想必也就沒了什麼顧忌。
他皺起眉來:“犯人受過很嚴格的反審訊訓練?那是有點棘手。”
微微有點發愣,在所有人面前都顯得胸有成竹的軍情四處主管原碧海搖搖頭,終於不再掩飾那些許的挫敗感:“不……沒有。那人是一個普通的機修師。”
正在拿魚餌的手停住了,齊波詫異地眯起了眼睛。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人,可是一雙眸子卻銳利異常。
“審了多久了?”
“整整叄十天了。”原碧海鬱悶地道。
“怎麼會?沒有受過反審訊訓練的普通人,能扛得住這些專業拷問?”齊波更加驚奇了,“居然骨頭這麼硬?”
“也不是。犯人怎麼看,也不是錚錚鐵骨的樣子。”原碧海苦笑,“實際上常人的反應他都會有,比如哭泣,呻吟。甚至在十幾小時開始,他就開始求饒了。”
“求饒不是很好麼?一般說來,求饒就是屈服的前兆。”
原碧海的笑,簡直就像是苦澀到了極點。
“他僅僅是求饒而已,我們停了用刑逼問他,他還是不停地搖頭。你能怎麼辦?”
是的,回想起開頭那幾天,那簡直是一場無奈的拉鋸戰!
那個少年根本不是多能忍痛,很快就痛得失神恍惚,喃喃中,也曾不停的求他們饒了他。可是隻要停下問他是否願意招供,他還是會瞪著大大的黑眼睛,淚眼朦朧地微微搖頭。
就是那個時候,外間負責監控錄影的一名女性工作人員,第一個向他提出了轉職的申請。
那真是荒謬無比的一場刑訊,一邊是看上去似乎隨時就會崩潰的年輕柔弱少年,一邊是老辣專業的軍情四處精英們。
可是偏偏就像一個月前的那場驚天逃生一樣,明明你覺得一切如在掌握,可是偏偏到達不了終點!
從一開始的根本不過問、全盤交給手下,到最後每天他自己都要親自來審訊室施壓,原碧海最初的信心滿滿終於走到了焦慮不安。
“不怕老師您嘲笑,我們軍情四處什麼都用上了。醒神針,神經敏感促進劑。不準休息,反覆窒息,密集電擊。除了電拶指,其餘的我們都試過了,沒轍。”
敏銳地捕捉到一個資訊,老主管反問:“為什麼除了電拶指不用?”
怔了怔,原碧海低聲道:“犯人是機甲駕駛員。假如用上電拶指的話……他的手就徹底毀了。”
“這很重要嗎?”老主管毒辣的眼光盯著他。
逃避地閃開眼光,原碧海伸手拿起第二罐啤酒,開始再次猛灌。
抹了抹嘴邊的酒漬,他道:“和電拶指痛感級別差不多的手段有很多,未必一定要用這一種。電探針我們已經用到最大電量了,好幾次犯人都瀕臨心跳驟停。”
“可是有的人對手指的痛感尤其敏銳。為什麼不試試看?”齊波淡淡地道,“何況從心理學角度說,假如這人是優秀的機甲駕駛員,那麼就會格外愛惜他的手,用這個來逼供,可以造成心理上的更大恐懼感。”
原碧海沉默地喝著啤酒,很快第二罐見了底。他手裡的空易拉罐被捏地“咯吱”作響,好半天,他才淡淡道:“那個帝國俘虜……才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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