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一時半會兒的補都是補不上。”李氏苦口婆心的勸著,心中還隱隱期盼著,若是能夠勸動母親,讓母親去信勸說大哥,說不定會有奇效。
高太君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哼了一聲:“這虧空是皇家的虧空,皇帝也當是知道的,你們這般小心又有個什麼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皇上若是想要抬舉哪一個,不會挑著你這些個不是;這皇上若是想要收拾哪一個,就算你沒有不是也是不是!”
李氏聽著不由生疑,母親只是守寡多年的宅門婦人,怎麼會有這般感慨?就算父親之死與朝廷有些干係,也不至於如此憤懣。她愣怔的瞧著母親,已是不知說什麼應對才好。
高太君像是也察覺出自己失態,立時收聲,低頭捻動念珠,半晌,似是下了主意似的,堅定道:“既然你們夫妻擔心受李家連累,那我這老婆子越發不能在你這邊待了!我比不得你們心狠,就算李家真落難了,我也會回去陪著!你大伯母待我如何,待你又是如何,這個不肖我這老婆子說,你自曉得!若真有萬一,我那時回去,還叫你們為難,何苦呢?還不若眼下趁著太平,兩家少了干戈,到時你們過你們的太平日子,我們守著我們的災去!”
李氏聽到這裡,哪裡還受得住,雙膝跪在炕前:“母親,女兒怎會是這個意思?就算顒兒父親,也從沒有想著單保全自己個兒的!早就思量妥當,只要不是兩家同時落難,總好相互扶持著,也是以防萬一罷了!母親這麼說,還叫女兒怎生辯白!”
高太君挪開身子,並不受李氏的跪拜,但也曉得方才話說重了,剛想婉言相勸,就聽門外有人道:“母親、外祖母!”
聽是曹顒的聲音,高太君忙低聲喚李氏起身。待到李氏擦了淚,收拾妥當,高太君方開口叫曹顒進來。
原來,開陽院裡,曹荃與兆佳氏已經帶著幾個孩子過來。曹顒與初瑜也去了,全家上下,就等著李氏請高太君過去,偏李氏去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回來,曹顒便自告奮勇的過來,順便也想看看外祖母到底有什麼不開心的,想著好對症下藥,哄老人家開心。
一進屋子,曹顒就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雖然高太君臉上慈愛依舊,李氏也是帶著笑,但是總是讓人覺得神情有些僵硬。再仔細看看母親兩眼,雖然眼淚像是擦拭了,但是微微泛紅的眼圈卻是無法掩飾的。
曹顒有些難過,擔心是為了初瑜,母親才會受到外祖母訓斥。雖然他心中疑惑,卻因身為晚輩,又是涉及到妻子,實不好當面直言相問,便面色如常,笑著請外祖母與母親過去赴宴。
高太君本要開口拒絕,但見李氏滿眼祈求,心中喟然長嘆,點了點頭。
第200章 城裡
雖然高太君惱怒之下,說要回蘇州去,但是又哪裡好說走就走?畢竟只有李氏這一個女兒,還是不願意她太過為難,況且又聽說這幾日李家就要使人來江寧。
李氏好不容易勸下老太君,這才想起兒子這邊的異常來,這日等曹寅出去,便打發繡鸞將珠兒、翠兒帶來。
雖然已經做了婆婆,但是李氏不好當眾相問,便打發繡鸞與婆子們都下去,單留了珠兒、翠兒兩個說話。
珠兒與翠兒心裡也影影綽綽的有些數,滿臉羞紅,頭垂得低低的,下巴直抵到胸前。
這兩個丫頭,都是曹家家生子,是曹顒前年上京前李氏特意給兒子挑的。論起容貌品性,比尋常小戶人家的小姐都強,李氏早有抬舉她們做兒子房裡人的想法。
如今,這過去了兩年半,這兩個還是少女裝扮,眉頭未開,身子未破。李氏不禁有些擔心,想著媳婦是不是人前賢惠溫順、私下裡嫉妒不容人的,但是又怕自己多心冤枉了媳婦,便道:“我記得你們大爺房裡還有個叫釵兒的,她怎麼沒跟著侍候,她可是……可是開了臉了?”
珠兒與翠兒聞言一愣,隨著都搖頭,珠兒回道:“回太太話,大爺成親後,換了新院子,釵兒並沒有跟過來,留在紫晶姐姐身邊了!奴婢們離京前,聽大爺同紫晶姐姐說起,要放些適齡的出去婚配,釵兒像是就在其中。”
李氏點點頭,又問道:“既然不是你們,也不是那個釵兒,那你們大爺如今的房裡人是哪個?這喜雲、喜彩兩個是通房?”
珠兒與翠兒訥訥的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翠兒方道:“這個,不是奴婢們推諉不說。只是確實不曉得,不過平日裡瞧著她們兩個也不像!”
李氏不解:“這……這你們大爺房裡總要留人侍候吧?總不會事事都由你們奶奶一手包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