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箱的抬來。這些自然也是挑喜慶吉利的懸掛擺放,餘者入庫。而此時曹家的庫已是滿滿當當,再塞不進去什麼了,無奈之下,曹顒只得叫開了蘭院和竹院兩處廂房,讓把箱籠先抬這裡邊去,又叫人守了。
大件之後便是瑣碎之物了,四十八抬的大紅什盒裡盛了頭面首飾、胭脂水粉等物,也是找了個廂房堆放進去,落了鎖,只待日後再細細拾掇。
最後是田莊一座,良田五十傾,房產兩處,產業鋪子四間,陪嫁的除了乳母、乳公外,還有丫鬟八人,男婦五戶。
冗長的禮單耗費了厚厚一沓泥金紅箋,淳王府派來持妝奩清單報帖唱嗆的人喊得喉嚨都啞了,最後灌下大半壺茶,才扯著嘶啞的嗓子請新郎曹顒接奩,並道喜。
光接收放置這些嫁妝就用了整整三個半時辰,從上午一直到黃昏,接得妥當後,曹家設宴請送妝的眾管事僕從吃酒,饒是院子大,也坐得近滿了。
最後曹顒吩咐人抬出事前包好的銀封和若干串青蚨做賞錢,一一分發給眾人。瞧著裝賞錢的箱子漸漸見底,終是還剩了十幾個封,沒有出現不夠的現象,曹顒才鬆了口氣,幸虧是平郡王府那邊有經驗,問了各處王府給送妝賞錢的標準和總數,這才沒出現賞錢不夠分的尷尬局面。
第148章 花燭(上)
終於到了成親的正日子,曹顒起床的時候卻是皺眉不已。昨兒晚上同德特黑他們喝酒喝的,現下直覺得腦仁疼。他揉了揉太陽穴,眯著眼睛望了望窗外,卻已經是日上三竿。
曹顒伸出手去,摸了枕頭邊的懷錶,想要看看時辰。
外間珠兒、翠兒已經早候著,聽到裡間有動靜,便挑了簾子進來侍候。
已經是辰正三刻(上午八點四十五),曹顒放下懷錶問道:“怎麼沒叫醒我,前院有客來了嗎?”
彼時婚俗,在男娶女嫁的正日子,至親好友多是上午即去道喜祝賀,而且全家都來,這就是所謂闔第光臨,方顯得親熱。交情一般的,則是隻是不帶家屬,什麼時間來都行。
“紫晶姐姐說大爺今兒要忙到夜裡呢,讓大爺多睡會,省得白天乏!”珠兒一邊遞上衣物,一邊回道:“前院卻是不知,內宅這邊聽說有女客到了,紫晶姐姐迎客,福晉並三姑娘在內堂陪著呢!”
翠兒喊外頭的小丫鬟送了熱水,探探水溫正好,請曹顒梳洗。
這年頭,鮮少有女客單獨登門的,既然女客到,那前院應該也有同行的男賓了。
曹顒搖頭苦笑,自己這新郎官做得失職,得趕緊過去,省得讓人挑理。
梳洗完畢,釵兒、環兒已經捧了醒酒湯與吃食過來。
曹顒正膩煩腦仁疼,看到醒酒湯卻是正合心意,伸手端起喝了。再看吃食,卻是兩碟點心,龍眼小包子與金絲花捲;還有一品粥,人參枸杞粥;另有四盤小菜,拌芥菜絲,拌腐竹,醬瓜丁,紅油耳絲。
曹顒夾了個金絲花捲,看著那人參枸杞粥,問道:“怎麼又做這個,不是說過不用補了嗎?”
釵兒回道:“是福晉與三姑娘特地交代的,怕大爺日間繁忙,沒空吃飯,早晨的吃食讓多進些呢!”
曹顒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這姐妹兩個,很是有點當家理事的模樣,腦子裡又想起這兩世的父母來。
上輩子父母將曹顒這老兒子當成是寶貝疙瘩,雖然在他工作後也念叨過兩次勸他早點與溫琪結婚的話,但是後來知道溫琪跟了別人後,因擔心觸動兒子的傷心事,就閉口不提了。這輩子的父母,卻遠在兩千多里外的江寧。自己是他們兩位唯一的兒子,卻不能夠在他們跟前盡孝。他們不能親眼看著兒子娶親,也算是人生憾事吧!
“你們的兒子就要娶媳婦了!”曹顒在心裡默默說著,是對兩輩子的父母。這成親是人生四喜之一,但是他此刻的心境卻不單單是期待與歡喜,還有無盡的思念與孤寂。人就是這樣,越是重要的時刻,就越發想念家人,相讓他們分享自己的一切悲喜。
珠兒、翠兒與釵兒見曹顒臉色由淡淡的笑意轉為沉思、再轉為寂寥、最後只剩下無盡的惆悵,心情也都跟著懸了起來。那日淳王府嬤嬤的教導猶在耳邊,過了今兒,曹顒就要搬到新院子去住,她們幾個的去留卻還要看大格格的安排。不過,今兒是主子大喜之日,就算她們不安也好,忐忑也好,都埋在心裡,不敢表現在面上。
環兒年歲小,想得最少,見曹顒拿著調羹,半天不動,就道:“大爺,粥就要涼了!”
曹顒這才醒過神來,就著醬瓜絲,將喝了兩碗粥,吃了半盤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