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刀子嘴,最是利害的,她說什麼你就聽著,也別惱,也別駁她的話,只笑就行了,還顯得憨厚。放心,有我和魏信幫襯你。”
魏白忙不迭點頭。應著:“我嘴笨,可不會說什麼,全靠兩位幫忙!”
趙家在織造府後街,一個獨門獨戶的兩進小院。因趙嬤嬤是曹府孫老太君的陪房,這麼多年來曹家一直對她家十分照拂,因此她家頗有些家資,也是過著使奴喚婢的日子。
眾所周知,曹方和魏信都是曹家經商的大管事,是老爺與大爺跟前極得力的。芳茶的祖母趙嬤嬤見魏白能請得他二人來做媒,就知道魏白是有些體面的,又聽二人介紹說他是大爺跟前的紅人,又是自由身,便就先生了三分好感。
上下打量了魏白一番後,趙嬤嬤覺得這人雖是年紀大了些,倒不怎麼顯老,人長得滿周正的,衣著光鮮體面,這好感又多了兩分。再瞧那份聘禮,比自己要的又厚了一成,於是這好感一下子漲到了十分,滿滿當當。
趙嬤嬤心裡雖然歡喜,臉上還擺著譜,不冷不熱的說了幾句,這才許了親。
一旁芳茶的母親趙馮氏卻滿心的不樂意,她始終覺得魏白年紀太大,又相貌平平,實配不上自己那如花的閨女。聽見婆婆應了,她心下一梗,忍不住藉故把趙嬤嬤拉了出來,低聲向婆婆道:“您老人家……就……就這麼應了啊?這人……是不是年紀大了些?要不咱先再看看……”
趙馮氏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嬤嬤瞪了回去。趙嬤嬤那目光比刀子還利,直剜得她肝顫,慌忙低了頭,也不敢言語了。
趙嬤嬤壓低聲音罵了她一句:“你懂什麼!年少的有幾個得體面的?又有哪個是這般家底的!”說著衝那豐厚的聘禮一努嘴。
趙馮氏一向軟弱,又因在府裡沒什麼差事,在家裡也就說不上什麼話,萬事都是趙嬤嬤做主。她也知道婆婆最是愛財,看來就衝這聘禮親事也是必定下了,雖然不高興,也只得違心點頭,不得不恭維道:“還是您老人家想的長遠。”
趙嬤嬤“哼”了一聲,臉上卻帶出幾分得意來,自覺的這親事做得好。回了屋裡,她便開始和曹方他們商量下定之類的事情。
屋裡正討論得火熱,就聽外面小丫鬟一疊聲的高喊:“姑娘!姑娘!”呼喊間,芳茶一挑簾子闖了進來,一雙杏眼瞪得溜圓,狠狠的將屋裡人掃了一週。
眾人還在愣神,就見後面跌跌撞撞追進來兩個小丫鬟。她兩人進得屋來站穩了身,先向眾人行了禮,然後輕輕扯了扯芳茶的衣襟,低聲道:“好姑娘,您就當可憐可憐奴婢們,回去吧……”雖是對著芳茶說話,卻向趙馮氏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趙馮氏忙站起身,向眾人陪笑道:“咱們姑娘這是有事尋我呢……”說著,站起身就去拉她女。
芳茶一抽手,冷著臉問道:“祖母要把我許給誰?”
趙馮氏生怕女兒惹得趙嬤嬤不高興,忙攥了她的手道:“娘有個好物什要給你……”邊說,邊往外拽她。
芳茶猛掙開,臉上像凝了一層寒霜,眸子裡滿是寒意,彷彿一眨眼就能落下些冰碴子來,話音兒也跟三九天的北風一般冷:“祖母這是要把我許給誰?”
趙馮氏實在沒法子,只得苦著臉哄她道:“這是門好親事呢……走,咱們出去說。”
見芳茶執意不肯出去,還當眾問婚配之事,這哪裡是女兒家能夠開口的?趙嬤嬤也有些惱了,咳嗽一聲:“芳茶,有客人在呢,怎地都不問好?”
曹方和魏信臉上都有些尷尬,魏白卻是打芳茶進來後眼珠子就沒離開她,痴痴的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芳茶聽了祖母搭話,就撇下母親,搶步到了炕前,扶著趙嬤嬤的腿道:“祖母,孫女不想嫁人,孫女留在家裡孝敬您不成嗎?”
趙嬤嬤臉上有些掛不住,喝道:“胡說!誰家閨女大了不是要嫁人的?你別在這裡耍小性子。小紅,小青,扶你們姑娘回去。”
兩個小丫鬟應聲上來攙扶芳茶,卻被芳茶一把推開。
芳茶退了兩步站到牆邊,把早藏在身上的小剪子拿了出來,一手開啟頭髮,一手擎了剪刀,看了一眼魏白,對趙嬤嬤道:“便是嫁人,我也不要嫁他!您要是逼我,我就絞了頭髮做姑子去!”
魏白聽了這話,臉色驟然變得灰白,曹方和魏信對視一眼,都皺了眉,各自想轍子救場。
趙嬤嬤壓根沒當芳茶說的話是真的,自古婚姻大事哪裡輪的到小孩子家做主!況且,讓她眼睜睜看著那份豐厚的聘禮再抬出去,她哪裡肯?當下一拍炕桌,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