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刺銘戴著黑色的拳擊手套,獨自跟沙袋硬幹,汗出了一身,把眼睫毛都打濕了,他不知道累。
一拳一拳,打得碰碰作響,像在拿沙包當洩火的工具。
jacky:「我說刺哥,你今天咋又不上學,往公司裡跑。在學校裡咋了,被人霸凌了?」
jacky比刺銘大八九歲,卻老是喜歡開玩笑地喊刺銘叫哥,就像喊自己的小孩叫小祖宗一樣。
他說話的聲音還沒刺銘的拳套打在沙袋上大,自然而然地就被忽視掉了。
jacky一嘖嘴,仰躺在長凳上。
早說了,刺銘就不合適去上學,來公司跟著練習生繼續練,時間到了,給他個出道機會,舒舒服服跨過苦逼的高考,步入正軌,多爽利。
或者聽他姐的,出國留學,學金融管理,今後幫家裡人分擔點公司的事。
他偏偏都不幹,非說子承父業沒意思,靠家裡了。
年紀輕輕,有捷徑不走,脊樑骨硬,自尊心強,今後有得受。
jacky把手臂枕在腦後,dy頁面卡了會,一下切到同城那一塊。
一條點讚過五十萬的短影片蹦出來。在同城裡,刷到有這等熱度的短影片,也是新鮮。
jacky仔細看了看。
是南城市中心的商業廣場辦的唱跳比賽,商業化的那種。之所以會這麼火,看來都是這影片上的漂亮妹子吧。
螢幕上,舞檯燈光打得很迷幻,紫紅藍綠,俗氣又廉價,舞臺中央跳舞的人卻賞心悅目,美得很高階,膚白腿長,細腰平肩,上鏡後的身材也挑不出不足,舞蹈動作有力而撩人,只是唱live氣息不太穩,隱隱約約看氛圍感覺也不夠有張力。
要說,應該是業餘裡的金子,論專業卻還有所欠缺。
影片很短,只錄了不到一分鐘,一遍放完就自動重播了。jacky看第二遍時,才從詭異刺眼的燈光中仔細地看清了一點五官輪廓。
眼熟啊,這妹妹。
有點像…唐靈…34號練習生…
jacky:「刺哥,你上次來公司面試的練習生是叫唐靈吧?」
刺銘停了一下,汗從額頭流過眼睫,迷了眼睛,他一把摘了拳套,用手背蹭過眼皮上的汗。
走到身側的座位區坐下,單手開了瓶汽水喝,沒吭聲。
jacky坐起來,捏著手機,朝他招手說:「你要不過來認認,這影片裡是不是那妹子?」
jacky:「你不還關心別人面試過沒過嗎?我說你這人就是口是心非,那天還說別人醜爆了,面試的時候又故意撩人。你別跟我說這都是巧合,你肯定認識她。」
刺銘白眼往側邊轉,冷哼一聲:「你還挺敏銳。」
jacky:「影片看不看的?上回面試她沒跳舞,這影片裡跳了,還有點功底,跳得挺好的,不看我就滑走了。」
刺銘:「她在哪跳舞?」
jacky:「市中心商業廣場,參加了一個什麼唱跳比賽,週六晚上。」
刺銘眉毛一皺:「週六晚上?」
jacky點開評論區,往下滑了一些,「啊…好像還拿了第二名吧。噗…獎品是一臺豆漿機,太可惜了,第一是雙限量aj…」
「你看不看的?刺大少爺…刺銘?」
aj…唱跳比賽…禮物…
心臟在不受控制地收縮著,他瞳仁有點發直,脖頸上的青筋跟著粗重的呼吸浮現出來,他問:「她穿什麼樣?」
「黑色的裙子,上面有碎花,蝴蝶。」
刺銘摘了另一個拳套,丟在地上,起身就走。
jacky:「喂,你又去哪的?你他媽別亂跑,這是上學的時間。」
——
南城七中,週一下午最後一堂課是體育課。
太陽很盛,無遮攔地炮轟地面,把每個站在陽光下的人都曬得像打蔫的花骨朵,垂頭喪氣,直不住腰桿,眼睛也睜不開。
體育老師照例讓大家跑了兩圈後,也沒多安排什麼,就解散了隊伍。
小賣店門口坐滿了人,也有別的年紀別的班的,唐靈跟他們不熟,貿然插進去很違和。她又實在太熱,就偷摸著兀自回了教室吹風扇。
教室裡面空蕩蕩,隔壁傳來念誦英文的聲音,空氣中浮動著梧桐樹葉被烤得乾熱的氣味。
只有她一個人,她想靠著牆,正好刺銘沒來,她就坐到了他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