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以前撒謊是一點不慌,現在旁邊站著個跟她有過節,還知道她玩手機玩了一整節晚自習的人。
在所難免,有些怵他會拆臺。
李老頭從教多年,機敏異常。尤其對唐靈這種慣犯,有懷疑心也是自然而然的,他思索一會把目標輾轉到少年身上:「你們倆是同桌,她玩沒玩手機,你都應該知道哈。」
「我問你,剛剛她說的,都是真的嗎?只下課前看了幾眼?」
啪嗒。
唐靈合上眼皮。
您真是機智,算問對人了。
他剛好不喜歡我這掛的,他剛好被我打了小報告,還跟我有仇。
俗話說的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現世的報應此刻就要落在她頭上。沒想到李老頭還玩這齣,搞套話。
悄然片刻,就在唐靈以為要被正面捅刀時,少年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語梢帶正經,說得有板有眼。
「是真的。唐同學做了一晚上三年高考,五年模擬。我都看見了。」
唐靈眼尾一挑。
嗯哼?
有點訝異,他竟然幫她說謊。
…
哎,等等,不對啊。
尼瑪,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吧!
李老頭來來回回看著他倆。
他剛到這學校才兩三天,不熟悉七中的學生。刺銘雖然長得打眼些,看氣質也吊兒郎當,不像正經乖巧的好學生。
但前輩的經驗代代相傳告訴他,人不可貌相。
於是乎,被刺銘一番證詞糊住的李老頭這樣說道:「行吧…你們兩個的手機我扣下了,這週五晚上放學之前,一人交一份一千字的檢討書到我辦公室,我再把手機還你們。」
「念在今天開學,唐靈的理由還算正當,說的也都是實話。你呢手機放桌上,我也沒看你玩,加上也是第一次讓我抓到。我就不多追究什麼,也不打電話給你們父母了,再有下次,我就要跟你們家裡好好聊一聊了。」
「再最後說一遍,學校校規規定是不準帶手機的,不管是要做鬧鐘,還是要接快遞行李,都不行。需要打電話,每個寢室都有公用的免費電話,學校裡也有兩個。實在不行找老師借也行。」
「……行,我也不多說,都回去吧。」
從辦公室裡出來,走廊裡頭的燈很暗,又是聲控燈。
唐靈走了幾步,身邊就全黑了,她加快了腳步,走至拐角處,是連線辦公樓和教學樓的走廊橋。
窄窄的一條道,堆了幾張舊桌子凳子,約莫是從教學樓清出來的壞桌子凳子,怕影響學生正常出行,就臨時擱在了這裡。
實在太暗,她低著頭看路,走得也謹慎怕撞到腳,慢慢吞吞的,恰好給了某同學來拿人的時機。
白短襯衫的領子忽然一緊,後拽的力忽而勒到脖子,讓唐靈下意識退了兩步,咬著後槽牙,轉頭。
一句髒話溜到嘴巴邊,對上他黑黢黢的眼睛時,不知為何卻按了暫停鍵。
許是剛剛他幫忙替她打掩護的好,讓她有一瞬的心軟與顧忌。當然也就只一瞬。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語氣不帶一點,剛剛幫她說謊的溫和勁兒,彷彿秋後算帳一樣地說道:「…聊聊吧,小報告同學。」
一剎那之間被豬油軟了心的神跡消失。
唐靈不喜歡這種被鉗制的感覺,尤其他們不熟,甚至可以說,不相與。
她拽著領口錚了兩下,然而沒動靜,他手大,身高也高,這麼輕輕一抓,就像拎雞仔一般容易。
「鬆手!」唐靈轉身,作勢要踢他。
腿踹出來還沒開到三十度角,只聽見「撕拉」一聲,束縛小腿的絲料一緊又一鬆。黑絲襪它就陣亡了。
究其原因,無非就是那些舊凳子桌子上凸起的釘子,木倒刺。
…
就算夜黑看不清狀況,聽這性感爆裂的聲音,刺銘也猜出了個所以然。
他愣了一下,鬆開手,頓了一兩秒,才勾著脖子忍不住開始笑。
聽到笑聲,羞惱成怒的唐靈一股腦把罪都扣他頭上,上手就是一爪。
男孩子打籃球動態視力好,身姿伶鍵,後仰一閃,只唐靈的指甲似乎碰到了他的臉。
刺銘嘶了聲。
尖銳的甲尖劃破眼尾面板,一道細長紅痕瞬間滲出血絲。
他也沒顧著多痛,笑意不減,吊兒郎當地懟:「幹嘛,又不是老子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