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則……” 一句話沒接上,忽聽凌豐涯道:“月穎那邊,你不需考慮。我已經讓人傳旨給她,取消她的‘凌’姓,永不許她迴天朝。” 凌鉦怔住,良久,才抬頭道:“目下我們同展族,還沒到如此決裂的地步吧?” 凌豐涯道:“即便目下不決裂,這也是早晚的事情。展顏清楚,我們也清楚,當初讓她去和親結盟,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這個盟約早晚是要撕毀的。她若老是想回天朝,早晚會讓展顏殺了祭旗。不如我們先舍了她,或可保得性命!” 凌鉦見父皇如此平淡地捨棄了皇妹,心中湧起一股陰鬱悲愴的情緒,面上卻沒有帶出來,接道:“父皇既已頒了旨意,那是決心撕毀盟約了?” 凌豐涯搖頭道:“一來是告知展顏,不要妄圖拿月穎要挾我們;二來,也是讓大家安心地做出最有利於國家的決策,不要受到盟約的干擾。你也如此,不要考慮月穎,只要想清楚,哪一種決策於國有利!” 凌鉦心中難受,垂下了頭,吸了口氣,恭敬道:“目下展顏大敗,若我們逼之過急,恐怕展顏會孤注一擲,儘快同佟族交戰。無論哪一方獲勝,都會出現統一草原的氣象,因此兒臣以為,對展顏,當以威嚇為主,卻不可一味打壓……”他略一停頓,接著道:“另一方面,似乎還可以適當給他一些甜頭……總之,要保持草原兩大族之間的均勢!” “什麼甜頭呢?” “比如通商!”凌鉦道:“現在封了展族的商道,對鶴城邊境上的商人打擊太大,也逼得展族人擾邊劫掠,邊境民生不穩,時間久了,恐怕會出亂子!” 凌豐涯點頭,沒有露出褒貶情緒。然後,又就一些軍事和邊境通商的情況詳細同凌鉦交換了意見,末了,突然問道:“彤彤販往展族的白棉,多少錢一尺?” 凌鉦一怔,順口接道:“原本是五貫錢一尺,不過最近幾個月,北方的彤彤已經全部關閉了!”他擔心有人暗中弄手腳,不利於何芯。這些年,所有彤彤的帳目都是親自查對的,即便是這些價錢上的細節也無不了然於胸。 凌豐涯點頭,眼中露出讚賞之色道:“我雖知你勤奮,卻還是料不到你能把細節都掌握得如此精確!” 凌鉦臉上閃過一絲愧色,隨即從容道:“彤彤崛起太快,風頭強勁,兒臣掌戶部,所以未免多了幾分關注。若父皇問到的是其他商家,兒臣便答不上來了。” 凌豐涯點頭道:“這彤彤的老闆娘很不一般。聽說她是勒密的老師,卻放棄了高官厚祿,甘心到我朝當一個普通商人,實在很不尋常。現在,北方的彤彤出了問題,你知道是什麼緣故嗎?” 凌鉦料不到皇上竟然會過問到彤彤,心中緊張,卻不敢流露,恭敬道:“兒臣聽說,彤彤的北方管事,全部被人殺死在秀水坊一帶!從鶴城傳過來的訊息,好象是展族人乾的!” 凌豐涯點頭道:“崛起太快,又不知收斂,即便展族不動手,我也不會讓這家商號繼續擴充套件。並且,一個小女子,竟能隨意穿梭於佑滋國和我朝之間,若說背後無人支撐,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我懷疑這家商號是佑滋國的情報分哨,你下去仔細查探。另外,既然在北方的商號都關閉了,便把南方也動一動吧!先掐了他們的銀路,後續的,你去安排,不要做得太過,卻也不要讓佑滋國小看了去!” 凌鉦大吃一驚,再也想不到父皇竟然以為彤彤是佑滋國的情報分哨,趕緊分辯道:“這些年,兒臣對彤彤的往來帳目監控嚴密,看起來是很正規的商家。” 凌豐涯道:“若不正規,如何能做情報分哨?就這樣辦吧!等到你找到憑證,證實是佑滋國的情報分哨,怕是什麼都來不及了。再說,即便不是佑滋國的情報分哨,他們實行的制度,同我朝傳統也多有牴觸,不能一直放任不管。這些大商家的財產,最好由朝廷掌握起來。我同你十一皇叔交換過意見了,解散之後,收沒的財產,由他出面來經營,辦成皇商。” 凌鉦還待分辯,忽然想到,幸好這件事是分到了自己手裡,若說得太多,惹起父皇懷疑,交給其他人來辦,恐怕事情更加糟糕。皇上決定把產業交給凌豐馳來經營,事情也還有轉機,於是不再出聲分辯,恭敬答應了。只是想不到,芯兒辛辛苦苦經營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商號,竟然要由自己去解散,心情鬱悶。 交待完了事情,凌豐涯輕描淡寫地問道:“筠兒不在嗎?” 凌鉦一怔,隨即道:“她一般不輕易出府,想來是在的!” 凌豐涯道:“筠兒的琴彈得極好!” 凌鉦應道:“難得父皇喜歡,兒臣這便讓人喚她來彈琴。” 凌豐涯微微點頭,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便見孟筠低首斂眉地進來,向皇上行禮,揮指彈琴。 一連彈了數曲,皇上始終一言不發。孟筠彈著琴,彈得壓抑之極。直彈了八支曲子,皇上才終於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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