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來臨,驕陽當空,天氣逐漸變熱。
在通往玉京的這條管道上,每日都有不少的人來往,有人騎著高頭大馬,有人徒步前行,有人駕著騾子拉車拖拽貨物準備入京做買賣,然而今年則有許多書生赴京,因為今年正是恩科考試,一招中舉便是鯉魚跳龍門。
有些士子家境寬裕便乘車騎馬入京,但那些孤寒秀才則只有雙腿步行,躍過千山萬水,一路走到帝都,只為一躍龍門,金榜題名,從此光耀門楣。
兩名結伴上京的秀才走得雙腿痠麻,只得找了一個林蔭之地,坐下納涼,掏出水囊準備喝上幾口水,卻發現水囊裡已是空空如也,不禁大叫晦氣,只得一邊用袖子抹汗,一邊吞口水,希望能潤潤喉嚨,可是口唇乾渴得很,嗓子就像快要冒火一般。
靠在樹幹上,兩名秀才恨不得將這棵大樹給刨了,說不定樹根底下還有些水。
「兩位兄長,你們可算來了!」
兩人聞聲急忙抬起頭來,只見遠處奔來一個書生,年約二十出頭,面相可親。
他奔到三人面前行禮道:「虛雲兄,若谷兄,一路辛苦,小弟這廂有禮了。」那名叫做虛雲的秀才喘了口氣道:「子義,你比我們早上半年到玉京,你可知道帝都現在狀況如何,這次恩科又由誰來主持?」
子義剛想說話,忽然聽到若谷說道:「子義先別說這些,你可帶有水,為兄嗓子都快冒煙了。」
子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紅著臉說道:「小弟估算兩位兄長今日可能會到達,所以一大早來此官道迎接,一時匆忙之下,沒帶水囊。」
兩人一聽,差點癱倒在地。
子義陪笑道:「二位哥哥莫急,小弟這便替二位討口水喝。」
說罷眼神四處張望,官道上雖是人來人往,但也有不少人在道路兩邊歇息。
忽然子義眼睛一亮,只見不遠處的大樹下正停著一輛馬車,一名護院模樣的男子正用水替馬兒沖洗,以此消解馬兒的暑氣。
「二位哥哥,可看到那邊的馬車?」
子義指著對面的馬車道,「他們既然能夠以水為馬兒洗身解暑,定當是水源充沛,小弟便替兩位哥哥去討水。」
若谷搖頭道:「不可不可,那名男子膀大腰圓,凶神惡煞的,定不是什麼易於之輩,再看那輛馬車富貴豪華,便是普通的官員也坐不起,裡邊的人非富即貴,切莫衝撞貴人,以免惹禍上身。」
子義哈哈笑道:「只是討一口水喝,哥哥何必說得這般嚴重呢。」
說罷便朝馬車走去。
話雖如此,子義心情卻是忐忑不安,那架馬車四周還有八九名騎馬的大漢,每一個皆是身材魁梧,神情冷酷,給人一種極為沉重的壓迫感。
子義做了個輯道:「小生與同鄉進京趕考,途中清水耗盡,還望貴人不吝賜水。」
那個正在用水給馬洗刷的魁梧大漢眼珠一瞪,喝道:「哪來的窮酸,要喝水找別人去,莫要驚動我家主人!」
其聲大如雷,雄獅怒吼,震耳欲聾,子義只覺得心房不住亂跳,差點就要暈了過去,就連遠處的虛雲、若谷兩人都差點被嚇得暈過去。
就在子義雙腿直髮抖時,馬車內忽然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阿赤,這些都是讀書人,你莫要嚇壞他們。」
這聲音宛如仙樂奏響,玉珠落盤,冰碎雪崩,三名秀才本該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間平息,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只希望能再聽一次這個聲音。
若谷喃喃自語地道:「聲如玉碎,音似流水,百鳥齊鳴也不過如此,世間究竟是何等女子有這般美妙的嗓音。」
「阿赤,如今距離玉京還有三十多里的路程,天氣又這麼熱,這些公子定是口渴難耐,你便贈一些清水予他們吧。」
阿赤恭敬地點了點頭,從背囊裡掏出一大壺水遞了過去,說道:「公子莫怪,俺嗓門天生就大,驚擾之處還望見諒。」
他雖然語氣平靜,但依舊大的嚇人,旁邊的樹葉似乎都被他震落了幾片。
子義接過水壺還禮答謝道:「多謝貴人賜水,小生感激不盡。」
謝禮後,正想離去,忽然肚子咕嚕一聲,他這才想起今天為了來迎接兩位兄長,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如今已是中午,自然餓得難受。
如此失態,子義不由漲紅了臉,忽然又聽那女聲響起:「妾身與家人正準備用飯,三位公子如若不棄便請一同用飯。」
子義微微吞了吞口水,馬車內的人似乎看出自己的窘態,但卻顧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