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竟已至前。
“方丈大師過獎了!” 賀雨柔轉首愧色又道:“我那有恁般的能耐,哭喪的本事不錯倒是真的!……”
丁健仇聞言,不禁頗覺尷尬,訕笑道:“大師勿……聽她嘲諷人!”“是麼?賀施主恁般的開心,想是已……”
靜谷方丈說著話,望著那空無一人的泰懸峰,驚詫的怔住了。詫訝又道:“悟世哪裡去了?”“他……他……”賀雨柔不禁語塞。
丁健仇忙向方丈使個眼色搖頭,意思就是不可再惹她了。便指著泰懸峰平靜的道:“悟世已從那裡跳下去了!……”
靜谷方丈何等人物,見他擠眉弄眼早知其意。不過這凶訊畢竟來得太突然了!聞得語言,慈祥的面容不禁變色。顫聲道:“悟世竟……跳懸崖殉情?”
丁健仇擔心地瞅了賀雨柔一眼,默然地點點頭。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老方丈面向泰懸峰,低首垂目,神態甚是悲沮喃喃有詞的唸了好一陣子。暮地仰首高聲道:“吾少林弟子,悟世絕塵早升極樂天堂,偈見佛祖,其樂無窮,安哉、樂哉、嗚呼哀哉,阿彌陀佛!……”
丁健仇面上肅然,可心裡暗自好笑:‘人都死了,竟還道其樂無窮,真是搞不懂!……’
靜谷方丈哀悼完畢,轉身悽然道:“紅塵空門兩天地,情義無緣莫自搏,人間極樂各自行,切勿難為緣與樂。……”
靜谷方丈的一番悲沮哀悼,使賀雨柔又陷入了苦苦悲痛的沉思中。丁健仇上前勸解道:“賀大小姐,大師說得好:空門紅塵兩天地,情義無緣莫自搏。人間極樂各自行,切勿難為緣與樂。……”
賀雨柔驀然醒過來,感激地對丁健仇苦澀一笑。便向靜谷方丈謝道:“多謝方丈的仁慈之心及關愛,小女子已經領悟了其中的深意,諸事看開不少,尚請放心!……”她凝視著泰懸峰好一陣子。竟堅強的朗聲又道:“小女子決不辜負你們的期望,寧願熱血灑江湖,決不伴淚過一生。”“如此甚好!” 丁健仇竟喜上眉梢。吟道:“冬去春來桃花開,立足江湖仍巾幗!”
靜谷方丈哀肅之神態未退,但卻和藹道:“女施主的苦衷,老衲也略有所聞,尚望女施主好自為之,切勿給賀老英雄丟臉,讓天下人恥笑。有道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多謝大師指點迷惑!”
賀雨柔聆聽應諾。又向丁健仇問道:“丁兄,那……九華山比武的日子……能否告之?”“這……”丁健仇微顯猶豫,隨即慨然道:“天下人皆知,怎麼不能告訴你呢?三月三十正,也不多的日子了,早作打算吧!”
賀雨柔聞言,竟毅然告辭道:“小女子就此謝過,若是它日有緣再聚,定當相報,告辭了!” 道畢,竟向山下飛掠離去不遠。
“怎麼說走就走呢?你……等等我!……”丁健仇被她忽然離去,大是不捨欲追卻聞:“丁施主請留步,老衲倒要請教請教。”“請教不敢!”
丁健仇無奈,回身道:“方丈請講,在下洗耳恭聽。”
老方丈問道:“不知丁施主何故道說九華山比武是三月三十日,難……到是老衲聽錯了不成?”
丁健仇暗藏了一份私心,聞言不禁微怔。隨即卻狡黠地一笑道:“方丈並未聽錯,在下的意思是最明白不過了:倘若說是三月二十五日,那她必然正期上了九華山,那時比武肯定不成,高手未選出來,豈不枉費了靜谷方丈與白無常,二位老前輩的精心安排麼?”“嗯,不錯有道!”
靜谷釋疑,滿意地稱讚又道:“丁施主智勇雙全,堪稱‘南天俠’三個字!……”“方丈過獎!”
福恩寺的一場浩劫總算是避讓開了!“哈哈哈!……”
二人心照不宣的笑著下山了。
隨即,丁健仇卻怔神凝視著,那早已不見賀雨柔蹤跡的叢林小道:也不知是憐憫、懊惱、嫉妒、還是一種令人難捨的失落感!竟使這位自命不凡,清高瀟灑的丁健仇愣神失態。
靜谷方丈瞧在眼裡,納罕心中。嘴上卻道:“丁施主,我們還是回寺廟吧,伍施主還在等候迴音呢。阿彌陀佛!”
“方……丈請。” 丁健仇這才回這神來,不禁面紅語訕又道:“離比武的日子也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起程去九華山了?”“這……待老衲安排一下寺廟鎖事,這就起程,丁施主放心,誤不了事。只……是……”靜谷方丈說著話,竟陰霾頓罩慈容。愁眉嘆聲又道:“受我三師弟之重託,可如今悟世他竟已駕鶴西去,叫貧僧如何向三師弟交待呀?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