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姑娘呢?”
阮南音突然問。
陳琅嬛不解,困惑地說:“怎麼突然說到了她?玉容有些疲累,去廂房那邊休息了……哦,也就是阮四姑娘你方才說的客房那邊。”
“她一人去休息的?她身邊沒跟著個婢女什麼的嗎?既然不舒服,不該是召貼身婢女去服侍。”阮南音又說。
有人便笑了起來,擺手道:“阮四姑娘不知道,林家那位五姑娘是這樣的,不喜歡喊人服侍,她身邊的婢女至多就是個端藥的。”
“我送玉容去的客房休息。”陳琅嬛解釋說。
又立馬問道::“怎麼了?阮四姑娘找玉容有什麼事嗎?”
“就是沒看到她,有些好奇罷了。”阮南音搖頭,托腮,伸手拈了一顆果脯含在嘴裡,含糊道:“我看園子裡少了不少人啊,方才一同離席的還有誰?諸位留意的麼?我聽說……羅夫人可是鼓勵咱們給金帳那邊送香囊的,有沒有偷偷去遞香囊的?”
話音拉長。
阮南音臉上浮現了促狹的神色。
講這些,姑娘們便起了閒談的性質,開始你一言我一語。
“我也聽說了……”
“我倒是備了香囊,可……可親自去送,到底是有些害羞的。”
“有什麼可害羞的?剛才我還看到薛家六娘給週三郎君去送香囊呢,只可惜人家週三郎君早就離席了,沒碰上。”
“原來她早就去了?”
“是啊,我正好瞧見她那婢女過去……連週三郎君的面都沒見著,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你是說,周家三郎君早早離席了?什麼時候走的?”阮南音眼波一轉,回頭看向那個侃侃而談的姑娘,笑道:“應當有很多人想送周家三郎香囊吧?他那麼早離席,該不是為了躲你們吧?”
那姑娘擠眉弄眼地點頭,說:“我估摸著,該是有五成是這個,週三郎君又沒喝多少酒,卻說酒勁上來,有些乏了,躲開了。”
也有人湊過來,插話道:“要我說,林家五姑娘和週三郎君是前後腳離開的,難保這兩位——”
眾姑娘眼中閃爍著你知我知的笑意。
“不、不好這麼編排人家。”陳琅嬛怯生生道。
尤其是當著阮四姑娘的面這麼說,萬一阮四姑娘真信了,往外傳開,那玉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也不算編排。”阮南音斜靠著,懶洋洋地說:“本朝男女大防又不似前朝那般森嚴,若真鐘意,那遞個香囊又如何?琅嬛你別像那些老古董長輩嘛,學學你母親,她能辦這個宴會,便說明她是開明的長輩。”
陳琅嬛舔了舔嘴唇,小聲道:“阮四姑娘說得對,是琅嬛古板了,只要不做那些越界過線的事,其實都在禮數之內。”
“不說了不說了,我得送香囊去。”
“呀,你等等我,你要給誰送?那個柳舉人麼?我瞧見他在金帳那邊喝酒呢。”
幾個姑娘商量著把帶來的香囊送出去,沒帶香囊的卻有心的,也在琢磨送出點什麼聊表心意,而像陳琅嬛和阮南音這樣既沒帶香囊也沒心思的,便留在帳中繼續閒聊。
姑娘們最喜歡觀察對面金帳裡的青年才俊,十幾雙眼睛看下來,基本不可能有漏掉的細節。
是以。
藉著閒聊的手段,阮南音差不多摸清了離席的人。
除開陳琅嬛是送林玉容去的客房外,粉帳這邊就只有受傷的林薰和陪同她離席的林雅陳芙三人離開。
金帳那邊走動的人多。
周晟元是最開始離席的,和林玉容是前後腳的功夫,除了周晟元和他身邊的幾個狗腿子之外,還有一個叫冉平的學子在周晟元走後不久也跟著出去了。
最後便是何功偉。
原本是沒人注意何功偉的,但陳琅嬛記得他,所以多嘴提了一句。
阮南音喝了口茶,又吃了兩個果脯後,拍了拍手,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也去休息了,琅嬛,你母親不是讓你去照顧林薰?你不去嗎?”
陳琅嬛搖搖頭,老實地坐在軟墊上,答道:“薰娘那邊有雅娘和陳夫人照顧,我待在那邊多少有些礙手礙腳的,所以先行回來招呼賓客了,等宴會結束,我再去林家賠罪,貼身照顧薰娘。”
“哦。”阮南音點頭,不甚在意地揮揮手,徑直往後院走去。
楊韻這邊,長達半個時辰的屍檢已經結束。
林玉容的屍體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喉嚨斷裂,面部、口唇、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