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宜蘭作為主人家,自然是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這回赴宴的人這麼多,她早就備了大夫在偏院內的廂房內,下人過去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大夫就深一腳淺一腳地揹著藥箱趕了過來。
金帳那邊聽到騷動,一個個都走了出來。
周晟元遠遠看著,正要偏頭對身邊的人說話,餘光一瞥,就看到了一個令他牙癢癢的人。
“他怎麼在?”
周晟元恨恨道。
跟在周晟元身邊的狗腿子瞧見了方平安,忙道:“三郎君,這人只怕是混進來了,我這就去趕他出去。”
“不……”周晟元按住了狗腿子,冷嗤了聲,說:“看看他要幹什麼。”
而方平安——
他走出梅林數步,看到了那些出金帳的文人後,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園子裡辦的宴會是什麼目的。
於是他立刻收住了腳步,一步步又退了回去。
“你跑那麼急做什麼?”陳芙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這裡是在相看,對嗎?”
方平安低聲問。
“你別胡思亂想。”陳芙解釋道。
“有人要害阿薰,對不對?”方平安遙遙看著躺在地上的林薰,周遭的血色他同樣看在眼裡,“林玉容不是讓我來勸阿薰吃藥的,她是想要我看到阿薰赴宴,讓我與阿薰離心離德。”
又或者……
希望他鬧事?
他雖然愣,卻不傻。
“你都看出來了?那你還不趕快離開,免得等會兒讓周晟元的人看到你,又或者被旁人知道你和薰孃的關係。”陳芙推著方平安往回走。
“阿薰與我都不在乎那些外名。”方平安坦然地說。
此話一出。
陳芙有些愣住。
“我不會與阿薰離心離德。”方平安想了想,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阿薰眼下受了傷,你快去陪著她,我去找姜兒,看看她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這會兒大夫正在幫林薰挑傷口裡細小的刺。
說來那琴也是古怪。
若一開始就有問題,林薰不會發現不了,可偏偏是她彈到一半,琴絃才像是掉了一層油脂似的,裡面綻開了無數細密的木刺,颳得她手皮開肉綻。
林薰咬牙,目光卻飄向了梅林。
“雅娘,去看看芙姐姐那邊怎麼了。”林薰有些擔心。
“阿姊你都這樣了,你還在擔心他?”林雅惱火地半蹲在一旁,手頭幫大夫遞著傷藥,“我先陪著你,再大的事都得等你這裡處理好了再說。”
老大夫雞皮鶴髮,慢悠悠挑完皮肉傷口裡的小刺後,緩緩道:“眼下止了血,送這位姑娘去廂房內休息吧,半個月內,雙手不要沾水,也不要吃辛辣油膩的食物,免得傷藥效果減半。”
林雅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扶起林薰,輕聲說道:“阿姊,你忍忍,我這就帶你去廂房休息。”
“我一個人過去就行。”林薰微微皺著眉,忍著疼痛,目光卻仍不時往梅林的方向瞥去。她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那怎麼行?你一個人過去,萬一——”林雅頓住。
在外面,林雅還是不能直接暴露林玉容有所企圖,這樣既會損傷林家姑娘的閨譽,又會讓林玉容發現她們已經有所提防。
“不管怎麼說,我送你過去。”林雅一跺腳,強行攙扶著林薰往廂房處走。
老大夫忙背起藥箱跟上,“老夫給這位姑娘開幾服藥,每日服用兩次,佐方才老夫上的外傷藥,能快些癒合。”
羅宜蘭則留在院中主持大局。
“方才備琴的是誰?”
她蹙眉問道。
“母親,琴都是我備的。”匆匆回來的羅琅嬛自然聽說林薰出事了,提裙到羅宜蘭面前請罪,“是女兒做事不周到,還請母親責罰。”
“罰!”
羅宜蘭眼神一暗,垂眸道:“罰你親自去照顧薰娘,她什麼時候好,你這罰就什麼時候結束。”
“是,女兒知錯。”羅琅嬛福身一禮,立馬就追著去了廂房。
金帳這邊,議論紛紛。
“三郎君,那林家姑娘的手只怕是廢了。”周晟元身邊的狗腿子湊近道:“剛才我過去看了,一雙素白柔荑已經面目全非,”
此時,金帳內的眾人已經圍了上來,周晟元站在人群中間,目光冷冽地盯著躺在地上的林薰。他身旁的狗腿子湊近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