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霧尚未散去，阿璃便早早起身，披上一件素色外衫，靜悄悄地來到廚房。她一向是個勤快的人，今日尤其忙碌，因為她心裡早已有了一個小小的決定。只要能順利地完成老夫人的藥膳，她便能有更多的時間研究醫書。她暗暗下定決心，必須要在醫術上有所建樹，才能有機會離開這個束縛著她的鬱府，過上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一邊看著熬煮的湯藥，她一邊低聲自言自語：“就算一時難走，也要為自己找條出路。留在這府中，只會越陷越深，終究逃不掉這命運的枷鎖……”她眼神略帶憂傷，臉上卻不失堅毅。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她便萌生了離開的念頭。這裡的日子，處處需看人臉色，不管她再小心謹慎，總會被人指責、誤會。她雖是婢女，卻有著自己的尊嚴和驕傲。不甘心一輩子就這樣庸庸碌碌地耗在這府中，她要為自己謀一個更好的前程。
阿璃深吸了一口氣，眼前的藥罐還在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濃郁的藥香漸漸瀰漫開來。她有些出神地看著那些慢慢升騰的白霧，彷彿看到了自己脫離此地，走向自由的畫面。
正在這時，春桃和小翠並肩走了進來。春桃見到阿璃，立即笑著打趣道：“阿璃，你起得可真早，這會兒就開始熬藥了？”
阿璃回頭，微微一笑：“今日的藥膳要早些準備，才能熬得更入味，老夫人吃了才有益。”
“你呀，還是這麼認真。”春桃笑了笑，隨後壓低聲音湊近阿璃耳邊，“對了，你聽說了嗎？這幾日府裡又放走了一批老人，老夫人可真是大方，竟連死契都給了他們。”
“是啊。”小翠也連連點頭，“聽說有幾個在府裡伺候了幾十年的老人，老夫人不但放了他們，還給了他們一筆銀子做安家費呢！”
阿璃微微一怔，心裡卻是一陣激動。她放下手中的藥勺，臉上帶著些許驚訝：“真的？連死契都給了？”
“千真萬確。”春桃一臉篤定，“這事在府裡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說老夫人仁至義盡。那些老人年紀大了，做不了什麼事，老夫人也沒苛待他們，給他們賣身契讓他們自由，還賞了銀子，真是個慈悲心腸。”
阿璃聽得心頭一顫。她腦中閃過無數念頭，這幾日反覆考慮的離開之事，此刻忽然變得清晰了許多。老夫人既然對這些年邁的下人都能如此寬厚，也許對她也不會太苛刻。可是，她在這府裡才不過幾年光景，若是貿然開口，老夫人會答應嗎？
她心下猶豫，眼神中浮現出一絲迷茫。
春桃見她有些出神，便輕聲勸道：“阿璃，你不是也一直想著離開鬱府嗎？這可是個好機會，不如趁著老夫人心情好，你也去試試看。”
“可是……”阿璃神色為難，低聲道，“那些老人都是在府裡做了幾十年的，老夫人放他們走，是因為念及舊情。而我才不過伺候幾年，怕是不合時宜吧。”
“這你可就錯了。”春桃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說不定正因為你年輕，又肯學醫術，老夫人才會願意放你出去闖一闖。你要真能把醫術學得好，日後也能光耀門楣，不必一輩子困在這小小的府中。”
小翠也在一旁附和：“對呀，阿璃，你醫術學得不錯，以後出去也有個好前程。若是老夫人看在你這些年勤勤懇懇的份上，肯放你走，豈不正好？”
聽著春桃和小翠的話，阿璃心中怦然一動。她多麼想離開鬱府，這幾年來的辛酸和屈辱她早已受夠，可每次萌生離開的念頭，總是因為不確定和膽怯而踟躕不前。然而今日聽到這訊息，心中那道薄弱的屏障似乎終於被撕開了一角，離開的心情越發強烈。
“可是，如何開口呢？”阿璃低下頭，喃喃道，“若老夫人覺得我不識好歹，那我豈不是落個忘恩負義的罪名？”
春桃見她仍然猶豫，便正色道：“阿璃，有時候你也得為自己多想想。你看這府裡那麼多人，誰會替你考慮呢？我們伺候的主子，一心想著自己的家業繁盛，哪裡顧得上我們這些下人的將來。你要是有心想離開，就得勇敢些，大不了被拒絕了也不過是當下還走不了，倒不如試試看。”
阿璃聽了這番話，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她細想了一番，春桃的話確實有理。這些年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行事，為的是不引人注目，不給自己惹麻煩。可是這樣隱忍和退讓，換來的又是什麼呢？那些冷嘲熱諷，那些莫名的嫌隙和誤解，從未因此少過。
或許，她真的該為自己爭取一次機會了。
阿璃抬起頭，目光堅定了許多。她對春桃輕輕一笑：“春桃，你說得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