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翻閱到後面,天災發生得越是頻繁,而且關於天氣的描述記載也更少。
顯然是災情嚴重,記錄縣誌之人不敢寫了。
以前風調雨順的時候,還可以“感念皇恩”,現在皇恩也不好使了。
縱觀青山縣這三十年來的氣候變化。
不得不說,這三十年,氣候大變!
三十年前,青山縣是一年可種植三茬稻穀的魚米之鄉,如今卻一茬都要欠收。
便足以得出一個不太樂觀的推論。
那就是這個時代,恐怕真的是迎來了小冰河時期。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因為除了那些頻繁出現的極端天氣之外,氣溫將持續降低,這個過程或許會持續幾十年乃至上百年之久。
屆時,糧食短缺,天寒地凍,就連野生動物都難以求生,那才是真正的萬物凋敝。
合上縣誌,陳長帆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現在好容易開啟的一點局面,搞不好真的要被這狗日的小冰河時期搞沒了。
一點不誇張的說,以現在的社會發展水平,隨便來一場強度不大的天災,就能輕易奪去數百萬人的性命。
他不過是這時代洪流中苦苦掙扎的一介小民,面對天災也是無力反抗。
“幸好我還有河圖洛書,可以提前預知未來的天氣變化,也算是有了一點周旋的餘地。”
他又翻了翻書,聽那些讀書人聊天,都是一些關於流匪的事情。
“聽說了嗎?縣太爺聯合鄉紳、商行老爺出兵剿匪,已經砍了那王麻子的狗頭,平息了周圍的匪患。”
“聽說了,聽說米行老闆慷慨解囊,縣丞號召百姓捐款籌錢,專門用來剿匪呢!”
“米行老闆仗義疏財,縣丞也是青天大老爺啊……”
陳長帆聽了幾句,忍不住撇撇嘴,默默離去。
……
今日的坊市熱鬧非凡,陳長帆的魚檔外擠滿了買魚的顧客。
老魏看著人滿為患的人流,眉頭一直緊緊蹙著。
因為這些人不是來買他家的魚,而是奔著對面的魚檔去的。
胡瓦匠和劉嬸子雖然在忙活著,可內心還是惴惴不安。
誰能想到他們的粉攤今日開張,居然跟對面的魚檔開張撞在同一天了。
本以為陳二郎的魚檔就夠大了,可對面的魚檔面積足足是這邊的兩倍。
而且居然開業第一天就人滿為患。
對面的攤主還一直衝著這邊冷笑,看上去就來者不善啊。
三人從未經歷過這種陣仗,陳二郎也不在,他們頓時失了主意。
“東家,你可算回來了。”
老魏瞅見陳長帆手拿文房四寶穿過人群走了過來,連忙上前去迎。
他急啊,這要是被對面魚檔搶走了生意,那這活計怕是又幹不長久了。
“東家,你不知道,對面那魚檔是吳家莊人開的,他們從吳家莊大集上收來大量的死魚,現在正以極低的價格傾售,即便是我努力宣傳活動,那些人也都跟聽不見似的,一窩蜂地往對面的魚檔裡湧啊!”
陳長帆神色平靜地點點頭,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那吳家人會來開魚檔搶生意。
他笑著問老魏,“他們的魚賣多少錢?”
“五文錢一條!雖然都是一斤左右的小魚,可價格是我們的一半!”
老魏當時聽到這個價格的時候都絕望了,這價格太低了,也難怪百姓們會上前瘋搶。
“要不,我們也降價?他們賣五文錢一條,我們賣4文錢,我們賣的可都是活魚,百姓肯定願意買。”
老魏把心一橫,提出了想要降價的想法。
這年頭的老百姓,追求的不是味蕾的享受,而是極致的價效比。
說白了,誰家賣得便宜去誰家,哪怕是死魚呢,他們也願意買單。
“降價?降價是不可能的。我還要漲價!”
陳長帆冷笑一聲。
對面那吳家人明顯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只要自己賣4文錢,他們就敢賣3文錢,只要自己賣2文錢,對方就敢賣1文錢。
價格戰就是這樣,一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其實到頭來誰也佔不到便宜。
陳長帆做生意不是逞兇鬥狠,他動的是腦子。
聽見東家這話,老魏原本心裡還存有的一點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如果說東家有魄力肯降價的話,或許還能挽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