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冬瞧著主僕倆離去的背影,有點驚魂未定,低聲道:“夫人,方才可嚇壞奴婢了,幸好侯爺沒對您如何。”
孟瑾瑤倒是淡定:“他兒子有錯在先,就算要罰,也罰的比他兒子輕。”
話雖如此,可凝冬還是擔心,勸道:“您下回還是儘量避免跟世子爺接觸,明明是他逃婚害得夫人成了笑柄,到頭來卻說是夫人的錯,這種怨天怨地,推卸責任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妙,誰知道他會不會哪天發瘋又亂咬人。”
孟瑾瑤微微頷首,溫聲道:“放心吧,我才沒閒工夫主動去找他麻煩,今日是偶然遇上,只能說晦氣。”
先前孟瑾瑤主動去見顧修明兩回,都是帶春柳去的,凝冬並沒有見過自家主子與顧修明對峙的場面,今日一見,她心疼主子,有這樣一個便宜兒子在,主子日後怕也是麻煩不斷。
孟瑾瑤忽而好奇道:“凝冬,我撒謊的技巧真有那麼拙劣,讓人一眼看穿?”
凝冬笑道:“夫人,您忘了?侯爺是大理寺卿,專門查案審犯人的,您肯定騙不了他。
再說了,您嘴皮子功夫不差,侯爺想必是有所瞭解的,所以才不會信。”
孟瑾瑤:“……”
凝冬又問:“夫人,那還去花園散步嗎?”
被顧修明這樣一攪和,孟瑾瑤如今也沒了興致,輕輕搖頭:“不了,我們明日再去吧,先回葳蕤軒。”
她說罷,正要轉身回葳蕤軒
,剛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興趣在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就來了,道:“如今也沒到晚飯時間,還是去逛一逛吧,我們去攬月閣,府裡看晚霞最佳的地方便是攬月閣。”
凝冬頷首應道:“哎,賞完晚霞回去用晚膳,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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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天正下著小雨,街上行人行色匆匆,一頂小轎從長興侯府的偏門進來。
長興侯世子顧修明納妾了,納的是自己心心念唸的姑娘李婉兒。
整個長興侯府的主子們,除了顧修明人逢喜事精神爽,沒有一人為這件事歡喜,在他們這樣的門第,正妻沒進門就先納妾,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影響名聲,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不少下人都在私下輕聲議論著這件荒唐事。
翌日清晨。
春柳看了眼天色,納悶道:“夫人,這都辰時四刻了,那李姨娘怎麼還不過來給您請安?”
她們夫人雖年紀不大,但卻是長輩,李姨娘剛進門,為晚輩也該來向長輩請安,給長輩留個好印象,若日後有了世子夫人,李姨娘得每日給世子夫人請安。
不懂事的會覺得給長輩請安麻煩,不請安正好省事,但為晚輩不被允許過去請安的,都是不被認可、不受長輩待見的表現,既然她們夫人並沒有下令不允許李姨娘來請安,那麼李姨娘是應該來請安的。
其他大戶人家裡的妾室,只要沒被拒絕去請安的,都找機會
上趕著請安討好長輩,就算在長輩用膳的時候,站在一旁給長輩佈菜,也是件得臉的事,畢竟能有機會在長輩跟前露臉,侍奉長輩,這代表著得到長輩認可。
妾室便是這樣,對正妻而言佈菜是立規矩,受折騰,但對妾室來說就是討好長輩的機會,要是能討得長輩歡心,正妻也不敢磋磨她們太過分。孟瑾瑤半點不意外,不甚在意道:“她大概不會過來。”
春柳皺眉:“這李姨娘也太沒規矩了。”
孟瑾瑤抿唇笑:“不知者無罪,這也不能怪她,她不來,我也省事兒。”
她知道這都是顧修明的意思,李婉兒剛進府,進府前又沒有嬤嬤教導規矩,估計不懂大戶人家的規矩,不知道妾室還有向長輩請安這回事。
但顧修明是知道的,卻沒有提醒李婉兒,明顯是怕她為難李婉兒,才沒提醒,因為不知道這回事,便免了給她請安的事。
春柳心裡鬱悶,著實想不通那李姨娘給世子爺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能讓世子爺拋棄端莊得體的夫人,去跟沒規矩的李姨娘私奔,鬧出那麼大的笑話。
她看了眼滿不在意的孟瑾瑤,道一句:“夫人和善。”
孟瑾瑤回道:“李姨娘沒拜過天地,沒拜過父母,不是我正經的兒媳婦,也就不是必須要來給我請安的,來不來都沒事兒。”
春柳聞言一愣,也是,正經的兒媳婦必須給婆母請安,不是
正經的就不是必須要過來給長輩請安,能過來請安都是恩賜,所以妾室都是以能有資格給長輩請安為榮,既然李姨娘不要這份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