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家人相處正和睦,顧老夫人心情也舒暢,特別是看到嫡親兒子身邊的孟瑾瑤,小姑娘跟曜靈說話時溫溫柔柔的。
她高興之餘,就各賞了幾個兒媳婦一支簪子,並沒有厚此薄彼,一碗水端平,都是水頭極佳的石雕琢而成的,每一支簪子都價值不菲。
張氏與陳氏都受寵若驚,也就剛進門的第二天,給婆母敬茶的時候,婆母給了新媳婦見面禮,其他時候可沒賞過她們什麼東西,不過她們的孩子倒是得過賞。
“兒媳多謝母親。”
三人齊齊謝過顧老夫人,皆笑容滿面。
顧老夫人看著她們,語氣溫和:“我們隔壁家的兒媳婦們明爭暗鬥,弄得家裡烏煙瘴氣的,男人都沒心思奮鬥前途,幸好我們家的都是好媳婦,看著你們,母親心裡也甚是安慰。”
此言一出,張氏與陳氏臉色微頓,知道婆母這話是對她們倆說的,說白了就是警告她們別跟老三媳婦爭,只要她們不爭不搶,就不會有什麼勾心鬥角。
不過,她們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幾乎是與孟瑾瑤異口同聲:“兒媳謹遵母親教誨。”
一家子其樂融融,不一會兒,就有不長眼的在顧老夫人面前整么蛾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氏一臉關切地看著孟瑾瑤,詢問:“對了,三弟妹,昨日的事到底怎麼回事?聽聞是什麼嫁妝,可是孟夫人仗著長輩的身份欺負了你?你若是有何難處,不妨
與我們說說?大家一起給你商量對策。”
她話音落下,眾人下意識看向孟瑾瑤。
顧老夫人略帶不悅地睇了張氏一眼,剛不久前還叮囑她們別明爭暗鬥,這就忘了,馬上鬥起來。
孟瑾瑤轉眼看向張氏,見張氏一臉關切,但她知道張氏不過是想看她笑話罷了,遂含笑回應:“多謝大嫂關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昨日已經解決。”
張氏露出詫異之色:“解決了?昨日那陣仗,我雖沒瞧見,可聽丫鬟說得嚇人,到底怎麼回事也不大清楚,怕三弟妹受欺負就問了句。”
“許是丫鬟說得事態嚴重,讓大嫂為我擔憂了。”
孟瑾瑤言笑晏晏的,不疾不徐地簡單說一說經過:“事情是這樣的,我生母去世後留下一筆嫁妝,以前我年紀小,繼母說先幫我管著,等我出嫁再給我做嫁妝。
只是前幾天我清點嫁妝,沒發現那筆嫁妝,只好上門討要了,昨日他們派人將嫁妝送過來,我總得清點一下。”
她笑容淡恬,神色坦蕩,看不出絲毫的不悅之色,敘述事情也語調輕快,彷佛不是在說她自己的事,說的只是別人的事。
張氏心中一沉,原本就知道孟瑾瑤不好對付,沒想到心性如此穩,遇上這等大事,若是換了個人,有這種丟人現眼的孃家,都羞於啟齒了,她卻跟沒事人一樣,倒是自己跟挑撥是非的跳樑小醜似的,勉力維持著笑容回應:“那孟夫
人剋扣三弟妹嫁妝,這種事實在是……”
孟瑾瑤頷了頷首,像是在說稀鬆平常的小事:“繼母侵佔繼女嫁妝的事不在少數,只是我剛好不巧遭了殃,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討要回來就好。”
張氏訕訕道:“是啊,幸好三弟妹討回來了。”
孟瑾瑤再次頷首,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若她再年輕幾歲,或許會覺得難堪,覺得丟人,但她如今不在意這種事了,所以誰都無法以此來給她添堵。
顧老夫人原本就滿意自家兒媳婦,現在看到她三言兩語化解難堪,更是滿意了,這樣的好姑娘,修明那臭小子配不上,配曜靈正好。
顧老夫人輕嘆一聲:“年紀大了,就不中用了,才沒多久就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話音落下,張氏就略有幾分忐忑,剛剛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子功夫就乏了?莫不是對她不滿?她方才又沒有說什麼,孟瑾瑤那事兒,那麼大的動靜,早就鬧得人盡皆知了。
三房人紛紛告辭,出了壽安堂。
二夫人陳氏與張氏走得近,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大嫂也未免太著急了些。”
張氏臉色僵住,剜了她一眼。
陳氏抿嘴笑,低聲提醒道:“這種想看別人笑話看不成,最後自個兒倒是成了笑話的滋味不好受吧?在母親面前,大嫂還是聰明些為妙,不然惹得母親不悅,你這中饋之權可就要交出來了。”
這話彷彿是肺腑之言,但聽在耳中
刺耳得很,格外的諷刺。
張氏臉色沉了下來,沒有回話,冷著臉加快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