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整個人都在震驚中,情緒外露,那滿臉的不情願不加掩飾。
孟冬遠見狀,當即就蹙起眉頭,面色不虞地問:“夫人,難道你不願意?”
孫氏回過神來,面對夫君與婆母強勢的態度,她磕磕巴巴道:“夫君,這、這嫁妝乃我的個人財產,怎麼能……怎麼能讓我拿嫁妝去填補?”
聽著這話裡話外都是不情願,孟老夫人沉下臉色,反問道:“孫氏,你既然已經嫁到永昌伯府,就是永昌伯府的人,一家人怎能說兩家話?”
孫氏哽住,心說周氏也嫁入永昌伯府,也是永昌伯府的人,周氏的嫁妝怎麼就能任由孟瑾瑤那小賤蹄子帶走?
到底是當初頂著父親壓力娶回來的女人,孟冬遠見孫氏一臉委屈,還是放軟了語氣:“夫人,這也是迫不得已,等日後我們永昌伯府復起,肯定會補償給你的,若是都從府裡支銀子,我們家就更加拮据了。”
孫氏默然,可想到自己是孟家的媳婦,這輩子都得在孟家,失了丈夫和婆母的心,以後的日子肯定難捱,如果丈夫再納幾房美妾,她會更難捱。
是以,權衡再三,孫氏還是忍著委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頭應下:“好,就依夫君和母親的,都是一家人,不該計較太多的,方才是我狹隘了。”
孟老夫人滿意地頷了頷首:“你能這麼想就好,等過些年承章和承興考科舉,走上仕途
,我們家的日子也會好起來的。”
她說著頓了頓,咬牙道,“到時候再一雪前恥也不遲。”
孫氏聽了,眼裡也有了神采,等她兒子承興進士及第,總有一天能揚眉吐氣的,孟瑾瑤那小賤蹄子不會有孩子,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淒涼。
孟老夫人又叮囑道:“近日你就別出門了,阿那丫頭也是,沒事別出門,等風頭過了再出去。”
孫氏頷首應聲,不必婆母叮囑,她近期也不會出門,出門那不是把自己送到別人跟前,讓別人盡情嘲諷麼?想到孟瑾瑤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她心裡就恨得咬牙切齒。
-
長興侯府。
孟瑾瑤心情舒暢,中午還多吃了半碗飯,放下碗筷時,還很不淑女的打了個飽嗝,見顧景熙抬頭看過來,揚起一抹淡笑。
不知怎麼的,她總覺顧景熙在笑話她,她神色赧然,臉頰肉眼可見的紅了,抿著唇移開目光直接裝死。
上午的事,顧景熙是聽說了的,見她心情好得直接把自己給吃撐了,還撐的打飽嗝,打趣道:“夫人今日的胃口可真好。”
孟瑾瑤瞥他一眼,點點頭:“嗯,是挺好的,心情也挺好。”
顧景熙悶聲低笑一聲,他看得出來,現在小姑娘走路都是帶風的,可見心情有多好。
孟瑾瑤皺起眉頭:“夫君笑什麼?”
顧景熙回道:“夫人倒是個與眾不同的,活得通透,若是旁人,如今大概吃
不下飯。”
“沒有期待,也就不會有失望。”
孟瑾瑤淡聲道,還是幾歲稚童的時候,她是期待過的,討好過他們的,只是熱臉貼冷屁股多了,她也明白無論她如何討好,也不會得到父親和祖母的喜愛,也就不再期待,將他們當成熟悉的陌生人就好。顧景熙默了默,看著她的眼神,帶了幾分長輩看倒黴晚輩的憐愛。
孟瑾瑤與顧景熙四目相接,也沉默了,倒也不必用這種眼神看她,讓她忍不住想喊一聲:顧叔叔。
她其實不可憐,好歹從沒餓過肚子,比街邊小乞丐可幸運太多了。
人生在世,沒有什麼能事事如意的,想要活得開心,就要根據實際情況放低要求,沒有家庭的溫暖,可以要求溫飽,溫飽滿足了,自己也就滿足了。
片刻,她收回目光,道:“我吃完了,夫君繼續。”
言罷,她便站起身來,離開餐桌。
孟瑾瑤回到內室,隨手翻了翻母親嫁妝鋪子、莊子的賬冊,眼角餘光瞥見一旁的紫檀木匣子,那是顧景熙給她的,有銀票、庫房鑰匙以及一些交給她去打理的其他私產。
過了會兒,顧景熙進來,見她拿著那個木匣子發愣,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向她走過去,好奇地問:“夫人怎麼了?”
孟瑾瑤抬起眼眸向他看去,將木匣子遞給他,道:“夫君,我如今手頭上不拮据了,這東西交還給你。”
顧景熙微微怔
然,旋即回道:“夫人有銀子,那是夫人的,我還不至於連妻子都養不起,哪有人讓妻子嫁過來後,還得靠自